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潇潇沐雨】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全职同人）【all皓】砂砾之歌》作者：刘副队的陈夜辉 简介： 全职高手同人文 all刘皓 阿辉写的文全部都是暗黑向R21往上的，而且很可能人物角色塑造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说的OOC，或者说某些人说的黑角色，请能接受的继续往下读，不能接受的我求你点叉，时间就是金钱啊不要点进来行吗？作业写了吗？月薪过5W了吗？都没有为啥不去学习和工作啊看什么文掐什么架啊别人的人生和你有啥关系啊！ 请打开阿辉的文的人默认接受以下条件： 1、不挂阿辉 2、不挂阿辉的文 3、不和阿辉讨论人生 4、不喜欢就默默点叉 5、列表里面有呼啸粉轮回粉叶修粉或者任何亲妈粉请谨慎转发 6、阿辉不会剧透里面任何角色关系，也不会剧透里面任何发展，请不能接受多角，NP，BE的人，迅速撤离这不是演习！反正你就默认阿辉的文全都是你的雷就行了！ 7、阿辉也不知道了反正就是妈的你能接受看到不喜欢的东西默默走开别闹事就行了！ 第一章 “皓皓，我们回来了，快出来啊————” 孙翔一手提着一个脏兮兮的麻袋扛在肩上，一手拿着一截铁水管敲着断壁残垣上的的玻璃和水管，一连串清脆的敲击声和他轻快的声调混合在一起，像一段风铃被风吹过的声响。 刘皓躲在呼啸俱乐部训练室的角落，他一听到声响就心惊胆战，然而发现是孙翔的声音又高兴起来，要是在以前，别人叫他皓皓虽然他只会一笑置之，但是也少不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现在这个状况，他对孙翔大脑里的翔已经不是特别在意了，他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整个人都饿得头昏眼花。他急急忙忙地从电脑桌底下爬出来，拖着受伤的腿挪到窗辺，朝着孙翔招手。 “总算找到点东西了。”孙翔随手把口袋甩到刘皓手里，刘皓忙不迭地把口袋打开，然而里面赫然是几只还在扭动的描，看起来十分可爱。刘皓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去，一手捏着描脖子把猫扯出来然后一扭，“我去生个火。”刘皓兴奋地说道，他饿得手都在发抖，恨不得就把这猫生吃了下去，他继续把他布满污垢的手伸进去把猫一只只抓出来，拿起旁边的一把染了铁锈的美工刀开膛破肚。 孙翔也没说什么，他似乎也很疲惫，他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上去，把手里的水管放在一边，他看着刘皓匆匆忙忙地开始生火，这个当年崭新整洁的呼啸俱乐部训练室现在满地都是各色各样的包装纸和烟头，那些游戏配置的台式电脑如同垃圾一样被堆到一边，空出一块地方来堆着柴火。 在昏暗的训练室里，微弱的火焰一点点升腾起来。 “唐昊还没回来昵？”刘皓问道，他踉跄着站起来，往外看了看。 外面的天空变成了灰黒色，从“那一天”起天空突然就笼罩着这么一层膜，阳光的温度变得死一样寒冷。那天呼啸和轮回刚在N城打完呼啸主场的比赛，接送战队选手的车在回去俱乐部的路上，突然街上一片混乱，“怎么回事？”刘皓大喊，然而在一片惨叫之中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于是他首先跳下了车，这时一辆失控的货车横冲直撞朝着他们战队的车身撞了过去。然后他看见前面黑压压迎来了一大片变异的生物，如潮水般涌过来。 天空笼罩起那一层黑色的膜，没有人知道这些丧尸一样的变异生物从哪里来，就像没有人知道那层把他们和温暖的阳光一一或者说是和过去的平静生活隔离开的薄膜从何而来一样，该不是世界末日了吧？刘皓捂着伤口看著那些变异生物挥舞着爪子朝他涌过来的时候想。 可是上天有时候会给人开很大的玩笑，就在刘皓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孙翔却救了他，这家伙不知道为啥打过比赛会在呼啸俱乐部附近游荡，手里还捏着一束黄澄澄的綉球菊花。开始刘皓以为孙翔必然会嫌弃他碍事，按照他对孙翔的了解孙翔可不是什么牌气温和乐于照顾别人的人，刘皓当年还是他副队长对他有用的时候他尚且对刘皓随意发脾气，更不必说现在刘皓只是一个累赘，然而出乎刘皓意料，孙翔并没有对刘皓冷眼相对，反而把腿上受了伤的刘皓带在身边，两个人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最后躲在呼啸的训练室里。 周围都是变异的生物在游荡，到处都断了电，手机上也没有了信号，他们不清楚更远的地方的状况，然而现在外面充满了危险，那些变异生物一一孙翔说这应该是丧尸吧，看起来要比他f门强壮许多倍。他们亲眼看着这些丧尸在他们面前咬死了路上的几个尖叫的女人，血洒了一地。丧尸这种东西他们两个电竟选手以前在电脑里打得不少，现实可没有打过，毕竟他们只是两个宅男。 在呼啸训练室躲着毕竟不是办法，食物支撑不了多久，刘皓的腿伤势看起来并不乐观，两人商议了一下以后决定孙翔独自出去尝试着和外面联系，然而当手里室拿唯一一支拆下来的水管的孙翔走到西口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唐昊，唐昊穿着已经几天没有换洗的呼啸队服，手里拿着一柄长刀，上面滴着暗红色的血。 唐昊用冷静的语气告诉他们，外面已经变成了丧尸的世界了。 开始的时候孙翔和刘皓还不信，然而他们看到唐昊手里拿着呼啸其他队员的东西，“外面没有安全的地方，战队里其他人都死了。”唐昊看着刘皓，“他们变成了丧尸，我杀了他们。”唐昊说道。 刘皓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杀”这个动词对于刘皓并不陌生，他看着唐昊，就好像唐昊说杀掉的那些人，还能跑尸体复活一样。 但现在不是在打荣耀，刘皓很快意识到唐昊轻描淡写地说“杀”了他们，不是在游戏里一板砖挥过去那一下，而是长刀上那些猩红色的血迹所代表的含义。 “我们搭档吧。”唐昊不理刘皓，对孙翔说道。 孙翔还没回答，“我也加入！”刘皓就马上反应过来，他不甘落后地贴上去，假装不在意自己腿上的伤。可是唐昊的眼睛已经扫了过去一一虽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在呼啸的训练室暂时住了下来。 外面酌情况越来越不好，刘皓恨不得自己腿上的伤真的复原，要知道他现在在训练室里就等于是被唐昊和孙翔养着，随着食物一天比一天稀少，唐昊的脸色越来越差，刘皓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累赘是唐昊最看不顺眼的，唐昊的脾气比孙翔更加不好。 唐昊从楼梯的拐穹处绕了过来，他身上依然披着呼啸的队服，可是裤脚和衣袖都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他手里那把长刀不离手，脸上还沾着血污，他一手拉着窗沿从窗户翻了进来，然后关紧了门窗，“这些日子我们城外一带都跑过了，外面活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到处都是‘那些东西’。吃的东西也几乎找不到了，我们是时候要转移了。”唐昊脸色不善地说道，他似乎用危险的眼光看着刘皓，“风沙也越来越近了。” 刘皓打了个冷颤，这些日子情况越来越严峻，刘皓也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训练室里经常听到四处都是丧尸和人群的哀嚎，有好几次有已经变异的生物走到走廊，刘皓想和他们搏斗，却根本是以卵击石，最终是孙翔或者唐昊赶回来才把他从那些生物的爪子里救出来，而他们两个也经常弄得遍体鳞伤，“队长，我的腿伤会好的，真的，马上就好了……别丢下我。”他强作镇定，但又几乎用讨好的语气向唐昊哀求，唐昊瞄了一眼刘皓的小腿，上面的血污已经结痂了，然而骨头也变了形。 刘皓被看的心虚，他唯恐唐昊发现自己的腿伤并非在那天车祸时所受的普通骨折，而是被“那些东西”咬过的伤。他现在虽然伤口愈合了，但走路还是困难，身体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变得羸弱，要知道外面被“那些东西”咬过的生物几乎都变异了，而自己虽然暂时没有变异的迹象，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身体会发生变化，刘皓不担心孙翔这种单细胞生物会发现自己的伤有什么特别，但是唐昊就不好说了。 然而幸好唐昊只是看了刘皓的伤两眼，就移开了目光，他似乎对刘皓的伤口并不感兴趣，“现在还没有到要把你吃了的地步，你用不着害怕成那样。”唐昊冷漠地说道。 刘皓咧了咧嘴，对于这句听起来仿佛玩笑一样威胁的话却几乎要哭不出来，如果是几个月前，打死刘皓也不相信唐昊会吃掉自己，顶多也不过是丢下自己罢了一一可是当他饿了几天，发现自己连猫肉都想吃的时候，他就开始不怀疑唐昊也许真的会这么做了。 孙翔伸了个懒腰，他对唐昊和刘皓的对话视若无睹，他捏起一块半熟的猫肉嚼了起来，然后又递了一块给唐昊，“你吃。”孙翔说道。 唐昊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吃过了。”唐昊说道，孙翔耸了耸肩，他似乎并不关心唐昊在外面如何找得到吃的，要知道现在所有食物早已经被洗劫一空，他继续捏了一块自顾自地吃了下去，虽然没有任何调味料，这种寡淡而腥的猫肉孙翔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刘皓看着饥肠辘辘，他也想爬过去篝火边，然而却被唐昊一把扯着肩膀抓了回来。他被唐昊按在篝火前的电脑桌上，然后破破烂烂的衣服也被揭了起来推到腋下，暗黑色的乳首被唐昊布满污垢的指甲用力地掐着一一刘皓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已经瘦得只剩下皮的胸下浮起了肋骨的痕，然而他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篝火上烤着的描肉。 “让我吃点东西先好不好……”刘皓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唐昊的袖子，他不明白唐昊为什么这种时候还会有心情想干那种事，可是自从这场灾难爆发以后，唐昊的性欲就变得比以前加强了几百倍一样，顺带连孙翔也受到的感染，每天回来以后天一黒就扯着刘皓开始做这些事。然而唐昊却不搭理刘皓的话，他干净利落地把刘皓的队服裤一拉，刘皓臀部白皙的嫩肉就这样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刘皓低低地呜咽了一声，身体哆嗦了一下，唐昊伸手用力一拍刘皓的屁股，然后用力抓着刘皓大腿的嫩肉，把他的大腿分开，“腿张开点，我要干你。”唐昊推攘著让刘皓弯著腰趴在桌子上，高高地翘着屁股。 刘皓被唐昊的性器在身后横冲直撞疼得牙齿都在打颤，以前在战队里的时候刘皓并不觉得唐昊是那么喜欢干他的。是的，唐昊虽然年少，但并不纵欲，那时候在训练室，唐昊更喜欢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冷淡地看着队里其他人轮流玩弄着他们那个因为叶修的事而声名狼籍的副队长。 “队长你看他快要射了，下面夹得好紧……好爽……队长你要不要一起来？”赵禹哲一边用力往刘皓身体里面顶，一边用手用力揉捏着刘皓前端被橡皮筋扎得鼓胀的性器和囊袋，训练室的灯光是白的，有点刺眼，刘皓被前后夹击刺激得几乎要晕了过去，赵禹哲笑嘻嘻地招呼着唐昊，队里的其他人有的扯过刘皓的手让他上下给性器套弄，有的单纯只是捏着刘皓的身体凸起的地方看着刘皓瞪着脚调笑。 刘皓蜷缩着脚趾，基至已经搞不清楚在他嘴里搅动的是谁的性器，然而在他布满精液的睫毛下他唯一看到就是唐昊还是穿着队服坐在训练室的桌子边，翘着腿玩着手机，他冷漠地扫了刘皓一眼，然后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玩他的手机。 “刘皓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干吗？”过了一会，唐昊头也不抬地问道。 “喜欢……我喜欢……好棒，请用力干我……”刘皓喘着气，他那一脸虚伪的笑容挂在满脸的精液里像拙劣的油画。然后他又呜咽了一声，似乎有谁在身后用力挺进了一下。 “他下面要坏掉了。”唐昊说道，他抬起眼，看着刘皓脸上那一层层被积累的情欲。听了唐昊的话，一片嗤笑以后不知道是谁扯掉了刘皓前端捆扎的橡皮筋，刘皓腿一软都射了出来，一些白液溅到唐昊的衣角，唐昊皱了皱眉头。 刘皓喘着气趴在地上，“谢谢队长。”他撑着笑容对唐昊说道，赤裸的手臂撑着地板在微微颤抖。 唐昊从桌子上走下来，他弯下腰，伸手抬起刘皓的脸。刘皓被灯管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逆着光，他看不清唐昊的表情。 “皓皓他饿了。”孙翔的话让刘皓脑海里那训练室白晃晃的灯光褪去了颜色，他看到的四处的一片昏黑，这些糜烂混乱的场景都已经消失殆尽。而在这一片废城中，唐昊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肩膀，把他顶得小腹部一晃一晃，“来，张开嘴。”孙翔笑着捏了一块肉放到刘皓嘴辺，刘皓连忙张嘴去咬，他饿得已经管不上身后的抽插了一一然而却被唐昊扯着头发拉了回来，“孙翔，你先让他给你舔。”唐昊冷漠地说道，伸手把刘皓双手反剪刀背后。 身体被唐昊狠狠地钉在桌子上，刘皓看着嘴边的食物又够不着，整个人几乎要哭起来，他没有力气反抗唐昊，而孙翔动作也停在那里，似乎在思考唐昊的建议。 刘皓整个人都头眼昏花起来，他看到孙翔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孙翔……孙哥……”他眼里只有食物，只要能吃东西，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他只想速战速决。他看到孙翔不动作，他干脆直接凑过去，隔着裤子含着孙翔胯下的前端，伸出舌头毫不犹豫地舔弄起来，然而他的舌尖挑了一下孙翔性器的顶端，孙翔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孙翔对刘皓的动作并不意外，他顺手推开刘皓，而刘皓只是用着急而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身后被顶得话都说不完整，“给我……”刘皓干张着薄薄的嘴唇，瑟瑟发抖，暗色的舌头在里面若隐若现，他那颤抖的睫毛下那双乌黑的眼珠让孙翔想起午夜尽头里那些细碎而黯淡的星光。 “喂，唐昊，皓皓都要饿晕了，你不喂他点东西你就要奸尸了。”孙翔笑道，他受不了刘皓这种楚楚可怜的哀求。他托起刘皓的下巴看了一会，然后把手里的肉一点点撕碎喂到刘皓嘴里，刘皓连忙接着，连孙翔的手指也舔得干干净净。 舌头粘滑的触感碰到手指上让孙翔感到胯下一紧，刘皓舔舐的动作让孙翔觉得仿佛放进刘皓嘴里的不是手指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把吃的东西喂完，孙翔拿起旁边的一杯浑浊的水往刘皓嘴里灌下去，而那时候唐昊用力顶了一下，让刘皓把喝了一半的水又吐了出来，一下子都喷在孙翔的衣袖上。 “不要叫他皓皓，至少别在我面前这么叫行不行啊？”唐昊皱着眉头。 “哈哈哈差点忘了你也叫吴昊。”孙翔大笑起来，他揉了揉刘皓的头发，然后把裤子褪下了一点，让刘皓含着他已经鼓起来的前端，刘皓连忙接着孙翔的东西舔弄，唐昊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他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吃饱了就夹得用力一点啊。”唐昊伸手“啪”的一声用力一拍刘皓的屁股，给刘皓白皙的臀部留下一个暗红的掌印，刘皓吃疼地呜咽了一声，然后喉咙又被孙翔胀大的性器顶到深处，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尽量夹紧身后唐昊在他甬道抽插的东西，唐昊也毫不客气地直顶到刘皓甬道深处。把刘皓顶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连前端也竟然抬起头。 唐昊伸手覆上刘皓前端，和身后的粗暴不同，唐昊手上的动作尽管生涩，然而却是温柔的，他手指缓缓揉捏下去，新长出的茧子摩擦着刘皓性器上的纹理，指甲轻轻刮着顶端渗着液滴的铃口。 然而刘皓却只是抽搐着，他的身体被唐昊压制得动弹不得，他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身体被唐昊和孙翔两人一前一后抽插得摇摇晃晃，而唐昊抚摸他性器的动作似乎并没有让他的痛苦和麻木有任何减缓。然后唐昊松开反剪着刘皓的手，轻轻拨弄着他被捏得红肿的乳首。 刘皓只是呜咽，他蹬直了腿，胸口被弄得痕痒难耐，却不敢动弹。 以前唐昊也不是没有上过刘皓，可是都是冷淡的，唐昊现在这种激情让刘皓觉得非常陌生，就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死去一样——也许真的会死也不一定。 当唐昊射得刘皓满腔肠都是灼热的时候，孙翔的性器还顶在刘皓喉咙深处，搅得刘皓泣涕涟涟，口水不断往下滴。唐昊从刘皓体内抽出来，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来。他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那些砂砾的细末却依然肉眼可见地随处飞扬，“不能再拖了，最迟明天，明天我们去S城吧，这里呆不下去了。”他喃喃说道，“再不走那些沙会把这里埋住的。” “可是皓皓怎么办，他这样我们带不了他走啊。”孙翔烦恼地说道，他再次用力往刘皓嘴里顶了下去，刘皓喉咙里连续不断地呜咽着，不知道是孙翔把他顶得难受，还是听到唐昊和孙翔的话而惊恐，“他这个样子我们只要把他带到路上，别人看到我们这样三个人，肯定会来袭击我们的。”孙翔说道。 唐昊站了起来，他走到刘皓身后。刘皓含着孙翔的东西，而他翘起来的屁股后穴滴着唐昊的白色粘稠的精液，沿着他的大腿一直往下滴。泻过以后孙翔把刘皓推开，刘皓咳嗽了两声，把孙翔的精液吐到地上然后蜷缩到角落里。 唐昊伸脚往刘皓性器上摩擦了两下，刘皓愣了一下，然而还是听话地把大腿张开。唐昊仔细看了看刘皓的伤口。那上面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却整个关节都变了形，看来是绝对不可能恢复以前健康动作的样子了。 唐昊看得出来刘皓也很难受，但唐昊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他拍了拍刘皓的膝盖，示意他把腿合上，“也怕不了那么多，明天出发吧，你别给我们惹麻烦。”唐昊说道。 刘皓看着唐昊那原本暗淡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而唐昊也懒得看他只是躺的一边看着窗外昏黑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孙翔伸了个懒腰，他没有对唐昊的话表示异议，“S城啊，不知道队长和江波涛他们还活着没，要是还能见到他们就好了……”孙翔说道，然后就像没事一样睡了下去。 第二章 天还没亮刘皓就醒了过来，他一直以来都睡得很浅。而现在苍穹里罩了那一层黑膜以后，天就亮得很晚，正午的时候阳光就和黄昏差不多，清晨几乎是看不到光。 然而刘皓睁开眼的时候，他和往常一样看到孙翔睡在他身旁，手臂重重地压在他肩膀上，而唐昊的位置却是空的。 他连忙爬起来，拖着他的伤腿往窗外看去。孙翔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刘皓蹑手蹑脚地探寻着唐昊的身影，然而却只看到空气里那一片灰蒙蒙的浑浊。 突然刘皓的嘴从背后被人捂住了，“别出声。”唐昊说道，手臂紧紧扼住刘皓的脖子。 刘皓没有动作，他不知道唐昊这是什么意思。唐昊松开手，示意刘皓跟着他走。刘皓的腿不方便，踉踉跄跄走得很慢。他们对呼啸俱乐部的地形很熟悉，当唐昊确定孙翔听不到他们声音的时候，他突然猛地把刘皓按在墙边，一手掐着刘皓的脖子，“你的伤不是普通车祸的伤，是不是？”他厉声问道。 刘皓恐惧地看着唐昊，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唐昊见刘皓不回答，就从腰间抽出他的长刀，顶在刘皓小腿的伤口上，“如果是被咬过的伤，不截掉会变异的，”唐昊说道，他手上用了点力，“你不说，我就直接动手了。” 刘皓咬了咬牙，“那就是被车撞的，窗上的玻璃碎了割到的……”他硬着头皮说道，然后把手放在他后腰，按在他口袋里放的美工刀上——他打算如果唐昊真的要砍他的腿，那他就和唐昊拼了。 他确实怕死，然而他宁愿变异也不愿意失去这条腿，他不要变成残废，他相信总有一丝希望能治好的。 唐昊看着他，“你不想截掉的话，那如果你有一点变异的迹象，”他掐着刘皓的脖子往墙上用力按下去，刘皓被撞得背脊几乎要散架，“我就杀了你。” 刘皓被唐昊的话弄得心慌，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走廊尽头传来孙翔的声音，“喂，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孙翔喊道，他似乎刚睡醒，揉着眼睛从训练室里走出来就大呼小叫，然后他看到走廊的另一头唐昊掐着刘皓的脖子按在墙边，他愣了愣，然后又笑着走过去，“今天不是还要去S城吗？你们大清早就先搞一发？”他笑道，唐昊的手松了松，然而刘皓却感觉到恐惧依然紧紧扼住他的咽喉，他的手抓着后腰袋里的小刀没有放松——唐昊要是告诉孙翔那腿伤有可能是被咬过的，那孙翔必然是同意砍掉刘皓的腿的。被两个人按着那刘皓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拼死挣扎那也是逼他们抛弃他。 然而唐昊什么也没说，孙翔乐呵呵地把刘皓拖起来，顶在墙边，然后伸手随意地揉了揉刘皓的胯下。刘皓腿一紧，他看到孙翔腰间那里已经鼓了起来——怎么这些家伙现在随时随地都能发情，像野兽一样的呢？明明不久之前都是穿得光鲜名牌衣服在摄像头前打网游，牵个手还要脸红的文明人昵。刘皓想，他被按在墙上脱了裤子，然后被孙翔整个抬着腿抱起来，用力地灯在墙上抽插。他伸着手搂住孙翔的肩膀，才没有被撞得摔倒。 “我想要去车库看看，以前呼啸那些东西的钥匙都是刘皓管着。”唐吴说道，他看着孙翔抱着刘皓长了赘肉但依然白嫩的腿，却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小腿上扭曲的部分，“等下到车上去干吧，现在赶紧收拾收拾趁着天亮走了。”他淡漠地说道。 孙翔点了点头，他搂住刘皓的腰，刘皓那下体的甬道紧紧吸着孙翔那胀大的性器。“吸得真紧，乖，松一松，等下再陪你玩。”孙翔说道，他用力撞了几下泻了出来，灼热的精液顺着刘皓下体淌了一地，刘皓感觉自己肠子都要被顶得吐出来了。然后刘皓被放下来以后提起裤子，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唐昊，“车库里经理那辆保时捷好像还在昵，钥匙也在我这。”刘皓说道。 “开个蛋的保时捷，”唐昊翻了翻白眼，拿着刘皓的钥匙往车库的方向走去，“外面丧尸满地走，一撞就散架了谁看你在那炫跑车啊。” “那要开什么？”刘皓问道，他想了想，“厨房买菜那辆面包车也还在，我记得那天才刚加满了油。” 唐昊却不搭理他，“你们收拾东西然后到一楼大门去，我等下把车开上来。”车库里传来唐昊的声音。 天上太阳慢慢升起来，然而因为那一层膜，看起来就像隔着滤镜一样昏暗。 从训练室到大门一段距离，刘皓腿脚不便走得极慢，孙翔就干脆把他扛到肩上和行李一起搬下来。刘皓一米八的个子已经瘦得只剩下骨架，所以抱起来也不重，倒是孙翔最近似乎运动做多了，手臂上还有了肌肉，扛着也不费什么力气。 “哇，唐昊，你们呼啸怎么有那么帅的车！”孙翔从楼上看到唐昊开着车闪着车灯，在清晨的灰霾中一闪一闪像一座灯塔。他大呼小叫地把扛在他肩上的刘皓连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丢到后座上，然后迅速关上车门，“这车城里很少见啊……是牧马人？”孙翔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坐到副驾驶座上。 “这个破车你还看得入眼啊？不是说你们轮回约好一人一部法拉利标配吗，我听方……方明华说你们队里那个杜明还开着想去约兴欣那个唐柔，结果到了唐柔家门口被一排的跑车吓得不敢开进去了。”唐昊嗤笑道，他开了引擎，“这车我就买着好玩，很少开的，想不到也有用得上的一天。” “唐昊我跟你说，队里的那个法拉利款式超烂，队长那个眼光简直烂得可怕，我后来自己又去买了一辆……”孙翔开始喋喋不休地给唐昊讲轮回队里的事情，就像唐昊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一样。唐昊只是听着——刘皓惊恐地看到旁边的建筑里已经有几只变异的丧尸往他们方向扑来。然而唐昊直接踩着油门把车开到大路上，绝尘而去。刘皓看到后面几只丧尸被他们远远甩在车后。 唐昊和孙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笑，只有刘皓抱着腿蜷缩在后座上，呆滞地看着窗外。 两边都是七零八落的废墟，昔日那些被修剪得呆滞的行道树，红红绿绿的广告牌，都失去了所有生气，所有的繁华在这座死寂的城市看不到一点痕迹。 刘皓的腿受伤了以后就没有出过外面太远的地方，一直都是孙翔和唐昊在外面活动。刘皓也试过饿惨了自己往外面爬，可是结局都是他刚爬出俱乐部门口差点成了那些在街上游荡的丧尸的食物。开始他不相信情况真的如同唐昊和孙翔形容的那么毫无希望，只是想这两个死小孩没见识不知道怎么求救，然而这么出去碰壁了几次，被救回来要么因为添了麻烦被唐昊扇了几次耳光，要么被孙翔按在地上干得合不拢腿以后，他也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死寂和恐怖，刘皓在经过那些昔日自己熟悉的街道时心里只剩这个想法。他看不到一个活人，只有那些枯萎的景色在车窗外飞快地后退。 “S城真的还有人么？”刘皓问道，“要是我们去到了，发现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唐昊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的建筑里突然冒出一片丧尸群，黑压压地围了过来，“闭嘴，躲到车座下面去扶稳了。”唐昊一手把刘皓的头往下按一边说道，然后一踩油门朝着丧尸堆里直冲过去。 “上了高速没有建筑的地方大概就安全了，考验车性能的时候来了。”孙翔笑道，他抓着旁边的扶手，若无其事地看着眼前挡风玻璃上的血肉横飞，身体随着唐昊这辆越野车的横冲直撞摇摇晃晃，“对了，唐昊你有驾照的吗？”孙翔突然问道。 “就差最后一门长途还没过。”唐晃眼也不眨。 刘皓一下子没抓住扶手，于是被这连续不断的冲击撞得在后座翻来滚去，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一头撞到旁边的玻璃上，然后睁眼看到外面一只断爪挂在那里，还有血淋淋的牙齿，他吓得大叫起来，“闭嘴，安静。”唐昊说道，一甩车一个急转弯，从丧尸堆里冲了出去。 刘皓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好不容易车速平稳了下来，刘皓从车底爬出来，看到外面已经是一片开阔，看来他们已经出了N城，到了城际高速路上。两边是歪歪扭扭的电线杆，那些路灯早就长满了铁锈，摇摇欲坠。 “操，”唐昊突然骂了一声，“孙翔，你认得路怎么去S城么？在哪个收费站出去啊？”他说道，他指了指那些交通路牌，“好像很多都倒了，而且现在也用不了导航。” 孙翔往外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以前都是司机开的车。”他无辜地说道。 两人顿时沉默起来，“喂，刘皓，你认得路吗？”过了半晌，唐昊问道。 “认得啊。”刘皓随口回答道。 场面一阵尴尬，刘皓突然发现自己语气太理所当然了，简直衬托得像唐昊和孙翔是没有常识的路痴似的。为了缓解气氛，他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我们现在去S城什么地方，轮回俱乐部？” “去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能打个比赛么，沿途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吧。”唐昊说道，“N城已经完蛋了，我和孙翔都看过了，应该就我们还活着，我们看到的所有人类都是已经变异的，没有变异的我想也都转移走了。”唐昊抓着方向盘，“开始的时候我和孙翔还去超市抢过食物，后来食物没了，也没看到军队进来救人，我简直觉得好像除了我们，这个世界都已经完蛋了一样。” 孙翔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唐昊的话，而刘皓觉得唐昊好像欲言又止，ー时三个人又沉默起来。 “皓皓是不是很害怕？”孙翔突然转过头对刘皓笑道，顺便从中间探手过去用力揉了揉刘皓的屁股，“反正都要死了，过来让哥爽爽啊？”他另外一只手搂住刘皓的脖子在刘皓耳边说道，然后在刘皓还没反应过来的诧异表情下用力往他的嘴唇咬了下去。 刘皓没有挣扎，他抓着孙翔的手臂，任由孙翔的舌头舔着他的口腔，口水从嘴角流道下巴，“孙翔你到后排去和他做，别碍着我开车，”唐昊皱着眉头说道，他瞄到路边有个加油站，然后靠边停了下来。“我去找找有没有食物，有汽油也拿一些。”他说道。 孙翔没有顾得上回答，直接爬到后排去了。 当唐昊提着几瓶矿泉水回来的时候，孙翔已经在后排按着刘皓操干起来。 “等下我干完去开车，你过来休息一下吧？”孙翔对唐昊说道，他把刘皓压在后座上，让刘皓张开大腿挂在车椅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一侧的扶手，刘皓看到孙翔怒挺的性器已经顶在他的穴口，蹭着准备要进去。然而孙翔却又还没动作，反而是伸手抚弄着刘皓疲软的前端。刘皓被孙翔粗糙的手指弄得一颤一颤的，想动又不敢动。“不了。”唐昊说道，他丢了一瓶水给孙翔，然后开着车的引擎，“你干吧不用管我。”他扫了刘皓一眼。 孙翔也不多话，车发动起来在路上一颠一跛。他的手还揉弄着刘皓下体，然后又缓缓地把性器推进刘皓的甬道，刘皓一夹紧，孙翔就抽动起来，随着车的颠簸一下一下地顶入，刘皓忍不住呜咽了几声，孙翔就笑起来，“别被抖两下就松了啊。”他再顶得深入了一些，手又继续套弄刘皓的前端。 刘皓迷迷糊糊地点着头，他的头埋在柔软的车座里。他刚才在路上被甩得头晕脑胀，然后让孙翔给他灌了几口凉水才清醒了一点。现在孙翔不光一只手揉弄刘皓的性器，另一只手还好玩似的撩了撩刘皓抓着扶手的手臂腋下的毛，刘皓眯着眼睛看着孙翔，孙翔于是又用力顶了顶，手下加快了速度，舌头还舔了舔刘皓的乳首。连乳晕也被照顾到，唾液从上面往下滴，在空气里挥发着凉意。 刘皓被撩拨得情动，他大口喘着气，瘦削的胸膛随着孙翔的动作起伏着。 在这段旅程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动作会莫名变得暧昧的温柔，刘皓恍惚觉得他们是在做爱而非性交，他放下拉着扶手的手搂着孙翔的脖子，而孙翔也不介意。 “皓皓，你真可爱。”孙翔在刘皓耳边低语，而刘皓昏昏沉沉的似乎没有听明白，孙翔也不介意，只是用力地往刘皓身下顶。 “孙翔你别让刘皓射得到处都是。”估计是闻到精液的味道，唐昊皱了皱眉。刘皓却很快清醒过来，他挣扎着咬着自己舌头要让欲望褪下，“我没……”刘皓还没说完，孙翔却伸手覆上刘皓嘴上，“这有什么关系，”他笑嘻嘻说道，下身又一顶，随着车的晃动节奏愈加强烈，“唐昊，你就让他爽一下呗。”他抱着刘皓，让刘皓整个人贴着他，他啃了啃刘皓的脖子，刘皓吃痛了一下，然而却觉得欲望更加高涨了，他紧紧夹着孙翔的性器，“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孙翔说道。 刘皓一心惊，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你们还能干几个小时呢，”唐昊淡漠地说道，指了指路旁那块摇摇欲坠的指示牌，“赶紧再干几发，到S城就不要再干了。”他说着，转着方向盘进入另一条高速收费□，“不然万一在路边遇到孙翔你那战队的人，看到你们这样，不好。”他冷漠地从后视镜上看着衣冠不整的两人。 “对哦，皓皓现在是别人家的副队长了。”孙翔抽动着性器，看起来有些苦恼，而刘皓也终于射了出来，精液淅淅沥沥地淋在座位上和地毯上，也落在孙翔的掌心。刘皓抬眼看着唐昊，唐昊的衣袖拉了起来，露出半截手臂按在方向盘上，开车的动作十分娴熟，“已经没有什么呼啸战队了。”唐昊又淡漠地说道。 刘皓突然颤抖地苦笑起来，孙翔就抱着他亲吻，手下的动作愈加温柔起来，他把刘皓深深按在座位上，用手覆上刘皓的眼睛。很快，后排只剩下单调喘息和抽插的声音。 第三章 “喂，我们是不是下错出口了。”孙翔有些烦躁地敲着方向盘上的喇叭，在空荡的郊外回响。 和刘皓做完性事的孙翔看起来精神爽朗，非要去开唐昊的车。唐昊也懒得推辞，就懒懒地歪在后座上，刘皓看了看窗外，“是这条路啊，下去过了桥就是外滩了。”刘皓说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尖塔。 昔日在阳光中闪闪发亮的尖塔如今被黑雾笼罩，节次鳞比的高楼大厦像破碎的积木，上面挂满了随时剥落的尘土。而那些上百年前的古建筑更显得阴森可怖，在乌黑的江水两岸沉默着。 孙翔实在是忍受不住，他在大路上奔驰着，摇开车窗，迎着风大喊了一句“还有活人在么？——” 回应孙翔的是几声非人类的嚎叫，鬼泣般呼啸而过。 三个人都不说话，他们绕着S城最繁华的街道逛了一圈。昔日这个时间想必是车来车往的街道，现在却只有沙尘滚滚，这个城市已经成了遗迹，只有两边那些建筑里的暗处还有血红色的眼睛在阴惨惨地看着他们。 S城和N城一样，也在一夜之间死去了。 刘皓看看窗外，肩膀都在发抖，然而唐昊却很冷静，“路过那些超市和商店停一下，有啥还能吃的用的我们都搬走。”唐昊说道，“不过现在应该也剩不了多少了吧。” “我们现在去哪里？”孙翔问道，他也冷静了下来。 “下个路口是到少年宫吧，直接过去看看好了。”刘皓突然建议道，他算起日子，上一次比赛呼啸主场过后是轮回主场，如果不是那一天的意外，现在估计也是呼啸全队的人坐战队的车来到S城赛场的日子。而这个时间也该是走这条路上。 现在想起比赛的事情竟然恍如隔世，刘皓看着窗外的眼神愈发呆滞。车子在沙尘滚滚的路上行驶，驶过一条街后少年宫就出现在眼前，巨大灰白的建筑四壁布满了灰褐色的尘土，放眼而去如同久久没有打扫的陵墓，刘皓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也是布满了污垢和茧子，完全看不出这曾经是一双属于电子竞技职业选手的手了。 “我们是要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拿？”孙翔问道，他拐了个弯进入了辅道，唐昊没有反对，“今天是比赛的日子没错啦，可是现在这样子队长他们不会过来这里了吧？”孙翔又补充了一句。 “嗤，”唐昊忍不住笑了出声，不知道是笑孙翔的脑回路诡异还是单纯嘲笑他们自己的处境，刘皓看到唐昊的手，上面也布满了伤痕，甚至蜿蜒到挽起衣袖的手臂上去，衬着他腰间的长刀，越发像个真正的流氓了。唐昊眯着眼看着坐在旁边的刘皓，“不好说，今天听说叶修当嘉宾也会来讲解昵，有人肯定想来看看的对不对？”他拍了拍在刘皓的大腿，然后顺势捏了一把，“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也好让一些人死死心。” 刘時没有说话，他抬眼看到唐昊用嘲讽酌眼神看着他。他也只是心虚地笑了笑，头转向窗外。 然而孙翔却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话中有话，光顾着自己在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叶修那个家伙么，我还没揍他他就退役去了，那次世界赛我真是受够他了，要不是队长拉着我我就给他好看的……”孙翔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到少年宫大门口，一个车子豪气万丈地占了三个车位。 四面萧瑟，当年各种各样的小孩子和青少年的欢声笑语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下垂的干枯树枝和东倒西歪的墙壁让这一带给人一种充满了危险的感觉。 “话说队长他们不在的话，进去这里干什么？”孙翔看着眼前阴暗的建筑，表情又有些不乐意了，“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了吧，”他皱着眉，“我们赶紧去找人才是，还不如去轮回俱乐部瞧瞧。”他说道。 唐昊还没说话，突然刘皓指着门口的那些厚厚的尘土，“你看看”他说道，手指的位置依稀有几个新脚印，往楼梯上走去，“这里该不是有人吧？”他声音里透着惊喜。 唐昊和孙翔那懒散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来，唐昊给孙翔递了个眼神，两人抄起手里的武器就依次跳下车去。 刘皓急忙扯着唐昊的衣服，“我和你们ー起去，”刘皓说道，他左右看了看，似乎那些废墟阴影里随时会爬出几只丧尸来，“别丢下我。”他恳求。 唐昊一耳光扇到刘皓脸上，“你闭嘴，你该不是真的以为能见到他吧？”他说道，伸手把刘皓推回去车里面，“你藏到座位下面去，我把车锁了那些东西是爬不进去的，你别乱动找死。”唐昊说道，“你这样子跟着我们进去要是遇到麻烦还不是累赘一个，你在车里等我们回来。” “不不不……不是，”刘皓摇着头，“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刘皓死命扯着唐昊不放手，唐昊甩开他刚把车门关上，他又打开车门踉踉跄跄爬过来。唐昊不耐烦地刚想打他，孙翔看着就苦恼地说道“别耗着时间在这里，要不把他绑着丢后车箱里去？” 刘皓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别……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不会碍着你们的，要是遇到东西你们走，不用理我……”孙翔却不管刘皓的话，他直接从车里拿了卷胶带下来，然后抓着刘皓的手。刘皓拼死挣扎，虽然刘皓身体虚弱，可是毕竟也是个男人，一时间孙翔却也制服不了他，两个人都摔到地上滚成一团，“唐昊你过来按着他0啊。”孙翔叫道。 “算了他想去就让他跟着去吧，”唐昊说道，他看着刘皓那卑微的样子就心烦，孙翔停了手，刘皓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你带上他让他给丧尸咬了怎么办……”孙翔抱怨，然而刘皓连忙抱着孙翔的腰，“我可以跟着你们的，我想去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他念叨着。 “有其他人看到你这样也只会建议我们把你吃了……”孙翔跺脚，他还没说完，唐昊突然做了一个手势，“你们听到声音了么？”唐昊问道。 孙翔和刘皓马上安静了下去，“好像是……打斗的声音。”孙翔望向楼上，上面开着窗户，里面不时传来各种杂物掉落碰撞的声音，“丧尸之间不会互相打斗的吧？”孙翔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活人在上面。”唐昊下结论，他握紧手里的长刀，率先往声源的位置跑了过去，“我去看看情况。”他头也不回，“孙翔你到车上去先把车开了，要是没事我喊你们上来，要是情况不对我直接跑下来，你开好车门让我上车。” 孙翔还没来得及回答，唐昊就已经鬼魅一样消失在楼道里。 “他是傻逼吗？他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孙翔骂道，可是他看了刘皓一眼，也没有追上去，而是拎着刘皓转身要回到车里。 刘皓却不乐意了，“我们不如也跟上去看看？”刘皓说道。 孙翔刚想发脾气，然而此时他眼角却瞄到少年宫门口停车区的一个角落还停着另一辆车，上面没有什么灰尘，所以在那一堆满是灰尘的车群里显得格外显眼。 孙翔一下子整个人呆在那里，他丢下刘皓冲过去，“这他妈的不是队长那辆丑爆了的法拉利吗？”他往里面一看，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除了几点血迹，“他们不是真的今天来打比赛了吧？”孙翔大叫，一手捶在那玻璃窗上。 刘皓一阵冷颤，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荒芜的少年宫，“我们……我们赶紧进去瞧瞧吧？”刘皓说道，他顺着楼梯口望进去，里面寂静无声，仿佛这个建筑也已经把唐昊吞噬在里面一样。 孙翔瞪着刘皓，而刘皓却不管那么多，踉跄着往少年宫里面走。他来过S城这个赛场好几次，对里面的环境还算熟悉，他知道这个楼梯上去最先看到的房间是平时战队使用的休息室，对战的两个战队一个战队一间，分别在走廊的两头。为了公平起见，休息室的结构是完全一样的。 而刚才发出声响的那个是休息室那个楼层，孙翔猛地往楼梯上冲过去，而刘皓也拖着伤腿往那个方向挪，刘皓看到唐昊的脚印在厚厚的灰尘里指的也是那个方向。“你这样子过去干什么？”孙翔突然回头冲着刘皓喊，一手扯着他的手臂，而刘皓只是看着孙翔，“我要去看看！”刘皓涨红着眼，沙着嗓子叫道。 也许是从来没见过刘皓那么不顾一切地想去做一件事的样子，孙翔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刘皓。刘皓甩开孙翔的手，扶着楼梯的栏杆往上一步步地走，看看刘皓这狼狈的样子，孙翔过去一把捞起刘皓扛在肩上，刘皓被吓得惊呼一声，“抓紧别乱动。”孙翔叫道，三级一跨地往休息室地楼层狂奔而去。 唐昊单手握着他的长刀，在走廊里一步步往前走，这条短短的走廊此时却长得仿佛看不见尽头。他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视觉的可视范围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里烙下的一点小小的昏暗阳光，铺在休息室半掩的门前地砖上。 他还记得，以前来这里打比赛，那个窗户落下了的阳光是闪亮的，如银子一般，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场外的观众浪潮一波比一波高涨，还有呼啸的粉丝和轮回的粉丝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争吵对喷的声音时起彼伏。这一切，都能在走廊里听到。 然而到了走廊的尽头，在那个房间里面，关上门，一切就都和外界隔绝开。合上门以后，外面的声音绝对不会影响到里面选手的整顿休息，而里面选手们讨论乃至争执的声音，也绝对不会传到外面去。 唐昊至今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这熟悉的场景虽然布满灰尘，但走到门口那一刻，一切都突然复活过来。 “喂那个杜明，陈老板让我跟你说唐柔不约她不约……靠，这里不是轮回的休息室吗？！”叶修的手僵在推开门的把手上，他瞪着坐在最前面的桌子上翘着脚玩手机的唐昊，“不好意思走错门……等等！”叶修突然猛地把门整个推开，呼啸休息室内的场景就这样一览无遗，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叶修眼前。 房间唯一的窗户严严实实地关上，连窗帘都拉得死紧。眼前的场景让他那张圆脸的笑容僵住了一半，叶修垂下眼皮，盯着眼前那些人，“你们在干什么？”他语气里的轻佻都消失了，难得地用极其严肃而冰冷的语气说道。 唐昊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脸色不善的叶修，然后又歪了歪头，望向房间中间——刘皓被按在一张木椅子上，双手被领带绑在椅背上，粘稠的精液从他被强行分开的双腿间流出来，沿着他白嫩的大腿一团团汪到地毯上，他垂着头，精液沿着他的头发往下滴，他听到声音时木然地抬起头，眼神的色彩就如同死去了一般麻木和漆黑，就像魂魄也已经不在他的躯体里。 然而当他看到叶修的那一瞬，眼睛里却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就像那被隔离在外面的金子般的阳光突然落在他的瞳孔里，“叶哥救我啊！”他叫了一声，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把还压在他身上的赵禹哲吓了一跳，而其他呼啸的人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都从刘皓身上起来抓起队服披上，惊魂不定地看着定在门口的叶修。 而刘皓，他似乎也在那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他的魂魄终于回了来，回到这个肮脏的躯体里。 他低着头，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而唐昊却挥了挥手，止住了场面的骚乱。他把还在手里的手机收到口袋，然后从桌子上跳下来，全场只有他是衣着整齐的。他冷漠地看着叶修，“比赛已经结束了，叶领队是今天的嘉宾吧，过来这边有什么指教？”他拦在叶修面前问道。 “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叶修指着刘皓。 “战队内部感情交流。”唐昊耸耸肩。 叶修正要说话，然而后面的刘皓却开腔了“滚。”他嘴里吐出这个字，似乎已经恢复了神智。唐昊回过头看着他，他瞪着叶修，就像仇人一样，“滚啊你，看什么看啊！”他又叫，明明白白是冲着叶修喊的。 叶修不说话，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污秽里的刘皓，转身就走了，顺手把门带上。 休息室内一片寂静。 “这里是轮回的地方，下次不要忘了锁门，被记者看到我要被经理骂的。”唐昊回头平静地对赵禹晢说道，然后走到刘皓面前看着他。刘皓抬起头，看着唐昊，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刚才只是……” “很痛吗？”唐昊冷淡地打断刘皓的解释。 “不……” “痛为什么不求我救你？”他弯下腰抓着刘皓的头发，让刘皓抬起头看着他，他盯着刘皓的眼睛，眼神冰冷得像金属，“我才是你的队长，我可以让他们停手的。”他的呼吸轻柔地抚摸看刘皓苍白的脸颊。 刘皓又发起抖来，却又依然撑着笑，扯动着他嘴角的淤青，“队长，我没有……”他嘴唇动了动，“……是我错了，我……求你。”他说道。 唐昊伸手一耳光扇到刘皓脸上，刘皓被打得脸侧到一边。 “哎，队长别弄伤手耶。”赵禹哲叫道。然而唐昊没有搭理，他松开抓着刘皓头发的手，直接打开休息室的门往外走去，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那一抹阳光落在门前的地毯上，远远看去，就像水的波纹在荡漾。 “我便是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喜欢刘皓。”走廊另一边尽头的叶修竟然还没离去，他看着唐昊讪笑。他站在对面那一格的阳光里，手指还夹着烟卷，那一点红光上烟雾缭绕上升。 “我没有。”唐昊断然回答道，“我才不会喜欢这种为了留在战队和经理老板上床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是你啊？”叶修无辜地摊手。 唐昊瞪着叶修，然而叶修只是摇了摇头，“刘皓真是没长进。”叶修又说道，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看着天花板，思绪却似乎飘远了，“但他做得再不对，你是队长，你做事就该有点分寸，他毕竟是你们的副队长。” “关你什么事啊？”唐昊语气不善地说道。 叶修垂下眼，看到唐昊不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他边笑变摇头，“我说这话是为你好……你真的了解刘皓吗？”叶修看着刘皓，然后还没等唐昊回答，他又说“你见过刘皓发脾气吗？告诉你哦，”叶修的笑意更深了，“他发脾气的样子比笑起来还可爱。”他说道，“我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那个样子很像一只猫。” 说完叶修就敲开轮回休息室的门，“喂喂杜明在不在里面？”他朝里面大呼小叫，在一片幸灾乐祸的笑声和孙翔的骂声中，门关上了。 唐昊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他看着呼啸休息室的门，他想推开，然而还是没有伸出手来。 眼前门的把手已经没有当时的光鲜，就仿佛是慢慢长出的铁锈，唐昊抬起头——虽然满地尘埃，然而这一路的光景一模一样，这让唐昊产生了错觉，就仿佛叶修就站在这里，和那天一样。 他顺着声音来到了这个楼层，然后来到了这扇门前。 门是虚掩的。 唐昊推开门，“叶修，你来了是不是？”他说道，他当然也记得叶修今天会来当嘉宾——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和刘皓一样带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叶修会来的，刘皓一定也是这么相信着。唐昊想到这一点，心里却异常不是滋味。 他猛地把门推开，一地的灰尘扬起。 “唐昊昵？怎么没看到他？”孙翔扛着刘皓狂奔，在楼巷里一转弯，“妈的这里是哪里？这里怎么搞得像迷官似的？轮回休息室在哪里啊我只知道从电梯上来怎么去没试过从楼梯上来……”孙翔一路抱怨。 “前面……前面是轮回的休息室。”刘皓捶着孙翔的背，指着一个方向，“你安静点，”他被孙翔晃得头晕，然而还是警惕地看着四周，“你听到了吗？声音从那里传出来。”他说道。 孙翔朝着刘皓指的方向狂奔而去，“队长，是你吗？”他叫道，然后一脚把门踢开。 灰尘四扬。 第四章 孙翔还记得那天在N城比赛结束后和队里的人分手的场景。 “喂喂孙翔啊，我告诉你啊，如果你这次表白失败，你就留在呼啸别回来轮回了，太丢人了。”杜明嘲笑，完全忘记自己已经被唐柔拒绝了几百次。 “别听他的，不要有心理压力。”方明华装着一副长辈的样子拍着孙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掏了一个安全套塞到孙翔口袋里，“记住，至少你是长得比杜明帅很多的，你可是荣耀职业联盟第二帅，排第一那个不会说话的大帅比可以忽略。” 杜明顿时泪流满面。 “……喂孙翔你别管他们，”江波涛挤了上来，掏出了一张五星级酒店烛光晚餐的餐券拍到孙翔手上，“队长赞助的，那个酒店楼上我还给你们订了房，吃完饭直接上去就行了！”他那平时爽朗亲切的脸现在看来完全是笑得方锐似的猥琐。 “记得，买花。”周泽楷叮嘱。 看着轮回的车绝尘而去，孙翔不禁为这份深深的队友之情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说这是为了断孙翔的后路——今晚就别回S城过夜了。 “我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玫瑰这些花，说又贵又没用，啊，今天的绣球菊涎漂亮的……”孙翔早早就捧着一束黄澄澄的绣球菊来到呼啸俱乐部门前，完全不顾路人惊异的目光，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他想象着自己在蓝天白云下把花递出去的样子，然后眼前的人啊，像以前一样笑得真假不明。可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那真的很美，人面与花交相辉映。 就在孙翔还在脑海里放着过去种种美好的回忆的时候，天空暗了下去了。迎面而来的风是粘稠的，带着血腥的味道。 绣球菊花掉到地上，连同未来一起，被碾成了碎末。 “队长，是不是你？”在轮回休息室里，孙翔冲着房间里的人喊道。 一阵霉旧的气息铺面而来，里面的摆设东倒西歪地横在那里，整个休息室像个杂物房。而房间角落的沙发边上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静静站在那里，而他旁边的沙发上有些什么东西在扭动挣扎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东西。整个世界对他来说似乎都是不存在的，窗户是打开的，风吹过窗上已经变成灰黑色的白纱，那昏暗的日光落在那人身上，也落在那张沙发上。 刘皓被孙翔放了下来，他发现沙发上是躺着一个人。 “你来了。”站在沙发边的那个人回过头，“真好。”那人又说道，孙翔走上前去，然后他惊喜地看到那正是周泽楷。 刘皓看到周泽楷也同样的高兴，他已经许久没见过除了孙翔和唐昊以外的人，无论见到谁都是那么高兴。而周泽楷，虽然刘皓跟他没有深交，但是也没有恩怨。他直觉觉得周泽楷对他并没有恶意，而现在多一个人，则是多一个抵御外界环境的帮手。 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刘皓发现周泽楷那偶像般的美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凋谢，尽管看起来有些疲惫，然而他的眼神是那种淡淡的，所以脸上的憔悴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明显，因为没有修剪，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肩上像张佳乐一样要束起来了，但是他依然是这样披着，碎发落在脸颊边，看起来多了一份奇异的纤细。 刘皓忍不住把自己满是污垢的手指藏到身后。周泽楷看了一眼孙翔，又看了一眼站在孙翔旁边战战兢兢的刘皓，“花，送了？”周泽楷看着孙翔，突兀地问。 哪怕是孙翔这么脑回路诡异的人，听到周泽楷这句话也要哭笑不得，“妈的现在这种时候了还送什么花啊！”他叫道，“队长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啊！队里其他人现在怎样了？”孙翔冲上去抓着周泽楷的手摇。 周泽楷摇了摇头，他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孙翔，而这时候，孙翔才发现自己握住的周泽楷的手有几道伤，几乎要深到骨头，才刚结了痂。 孙翔心底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了，其他人呢？”孙翔冲着周泽楷大叫，“他们……”孙翔突然说话结巴了，“都……都……” “没有。”周泽楷说道，他指了指沙发上的人，而这时候孙翔才发现周泽楷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卷黑色的胶带，“江。”周泽楷说道。 孙翔和刘皓朝着沙发上的人看了过去，刘皓早就发现了沙发上有人在扭动着，全身都被那黑色的胶带严严实实地捆绑着，只是脸没有靠着他的方向所以他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听到是江波涛，刘皓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泽楷，而孙翔已经冲了过去，把江波涛的脸翻过来——这一看，孙翔整个人定在那里，久久不言语。 那是一双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血红色的眼睛。孙翔这些日子看得多，然而他的手还是在发抖。因为这双血色的眼睛镶嵌在那个昔日一脸和气笑容的人脸上。 “怎么回事？”孙翔抬头看着周泽楷，眼眶发红，他抓着江波涛的手指在收紧，“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S城路上，被袭击。”周泽楷低头。 “那时候就变异了？”孙翔追问。 “不是。”周泽楷回答，然后又想了想，“逐渐。” 刘皓听得干着急，他搞不懂这种时候这个枪王为什么还能如此惜字如金，以前刘皓觉得他在装逼，现在刘皓认为他简直是交流障碍——这时候刘皓真希望江波涛像以前一样笑呵呵地接过周泽楷的话头，把话一口气说完。 然而，现在江波涛在这里，也再不能给周泽楷讲解了。 话又说回来，刘皓真担心孙翔那急脾气可能会跳起来，可是让刘皓意外的是，孙翔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刘皓第一次见到孙翔如此耐心——刘皓蓦然发现，孙翔也许已经不再是嘉世那个只会发脾气的小孩子了，只是他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其他人昵？”孙翔继续问。 “楼里。”周泽楷想了想，“大概。”他又补充。 孙翔刚想继续问，然而刘皓却忍耐不住了，这种零零碎碎的问答持续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抢过孙翔的话头，“周队，你的意思是轮回那天回S城的路上被丧尸袭击了，车上的人都受了伤，但是他们不是当时就变异，而是逐渐变的，然后你送他们过来这里避难，但是你控制不住他们，所以除了最后一个变异的江波涛以外，其他人都在楼里走散了是吗？”他一口气说完。 周泽楷看着刘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避难。”他说道。 刘皓一愣，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江波涛一样能理解周泽楷的话，不过到头来还是差一点。虽然现在这种事已经没什么好在意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莫名的失落抛诸脑后了，“那为什么今天会来这里？”他继续问。 周泽楷沉默了一下，然后用他平淡的语调说下去，“江说，想再一起比赛。”他那双漆黑的眼眸转到江波涛身上，“我就开车送他们过来这里。” 孙翔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也都说不出来。他紧紧地抱着江波涛，就像抱着亲人一样。而刘皓，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腿上的伤口剧痛起来，然后一种无可遏制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知道他感染，但没想到，他这样。”周泽楷的语调依然那么平稳，但是每一句，都刺进刘皓的心上。 刘皓想起自己以前对江波涛那种羡慕乃至嫉妒的感情，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浸在一种无尽的悲哀之中，这种悲哀甚至把恐惧也淹没了，然而悲哀过后，那种嫉妒的感觉又漫了上来。因为他看见周泽楷走到江波涛身边，而孙翔也看着江波涛，“你能来，真好。”周泽楷把手放在江波涛的脸边，垂下眼睫，“江他，很想见你的。”周泽楷说道。 那一下，江波涛眼里的赤红似乎褪掉了一些，他看着周围的目光不再是野兽一样的疯狂。 江波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发出来的只是无意义的音节。 “队长！”孙翔惊喜地叫道，“江波涛他想说话！你听……”他凑过去，想听清楚江波涛的话。 刘皓被孙翔的举动吓呆了，“丧尸是不会说话的！”刘皓连忙大喊，”孙翔你小心别被咬了！” 然而江波涛却竟然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就像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你……们……走……啊……”江波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说完这句话，江波涛的眼神又开始浑浊了，挣扎也愈加猛烈。 听到这句话，孙翔已经快要掉眼泪了。他紧紧抱着江波涛，“我不走，”孙翔叫道，“你们跟我们走，我们去找办法……”他扯着周泽楷。 “没办法。”周泽楷说道。 刘皓这时愕然见到在江波涛的挣扎下，那些缠着他的胶布已经有断裂的迹象——丧尸的力气确实比人类要大得多，这些刘皓早就见识过。 “孙翔你离江波涛他远一点！那些胶带绑不住他的！”刘皓又叫道，他惊恐地看着江波涛，调头就踉跄着往外逃，然而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快跑啊，孙翔！你也被咬了就麻烦了！”他回头叫道。 “你走。”周泽楷淡漠地对孙翔说道，他把手里的胶布随手扯了出来一段，然后又往江波涛身上缠了几道，“我和他，在这里。”他说道。 然而孙翔却没有动，“你跟我们走。”孙翔说道，“江波涛……副队长他一定不想看到你死在这里的啊！” “死人不会想。”周泽楷平静地回答道，“就算他没死，也听我的。” 孙翔一时无言，然而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抱着江波涛不放手。刘皓见孙翔没反应，心里又气又急，他完全不明白孙翔这脑子又犯什么毛病，于是就自己踉跄着往门外跑。他可不想和孙翔一起死在这里，然而一走出门，刘皓猛然就看到唐昊站在门边。刘皓一下没刹住，直接撞到了唐昊身上。 “队长……”刘皓看到唐昊心里莫名踏实起来，之前唐昊对他的各种虐待都抛到了脑后。然而很快他就看到唐昊脸色不善，脸上也带着几点血迹，“孙翔他……”刘皓还没说完，就被唐昊抓着领子提起来，扔到门边。 “你急什么急，”唐昊说道，“孙翔死了你以为你能活多久啊？我一个人可带不了你的。”他看着刘皓。 刘皓不敢说话，比起孙翔，刘皓更害怕唐昊发脾气。然而当他看到唐昊手里还是拿着他的长刀，上面挂着新鲜的血珠时，他瞳孔扩张了一下。 他猛地扑过去唐昊身上，扯着他的衣服，“叶修是不是来了？”他歇斯底里地叫道，完全不顾唐昊脸上的反感。 唐昊垂下眼睛看着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刘皓，那一瞬间刘皓仿佛看到里面闪过一丝愤怒。然而很快地，那双黑眼睛里面就变得没有一丝感情，“你发什么神经啊，你要找叶修就自己滚去H城，再说，他那种身材搞不好早就死了，你以为他是君莫笑吗？”他扯开刘皓拽着他衣服的手，“我刚才整栋楼都看了一遍，我看到轮回其他的人都变成丧尸了，”唐昊抬头看着周泽楷，然而周泽楷却没有看他，“他们袭击我，我就把他们杀了。”唐昊毫不忌讳地在周泽楷面前说道。 “要是在赛场，你赢不了。”周泽楷没有很大反应，他只是低头看着江波涛。 刘皓听到周泽楷这么说简直哭笑不得，他以为唐昊一定会出言讽刺———早就没有什么呼啸了，现在连轮回也没有了。然而唐昊却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一个人打不赢他们全部。”他说道。他朝着孙翔和周泽楷的方向走去，“孙翔，”唐昊说道，“走吧，这里没有别的活人了。” “队长，一起走吧。”孙翔锲而不舍地对周泽楷说道。 然而周泽楷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唐昊，又看了一眼刘皓，“S城，有活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刘皓扫到了里面用笔圈住了一个位置，看来周泽楷非常了解孙翔的路痴和没有常识，“你们，去找。”他把地图递给孙翔。 然而孙翔并没有接过地图，“我们不去。”孙翔说道，“你跟我们走。”他把江波涛小心翼翼地放回沙发上。 “不去，都要死。”周泽楷这下眼神落到刘皓身上，“一起死。” 接触到周泽楷的目光，刘皓哆嗦了一下，他又感觉到自己腿上的伤剧烈地疼痛起来，然后他看到江波涛，更是浑身发冷。 唐昊一把把地图接过来，“孙翔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周泽楷走就走，不走就让他守着，”他不耐烦地说着，“这的门都是木的，等下别的丧尸要是发现了这里，带着那边这么个累赘，跑都跑不了……” 然而唐昊话声未落，突然江波涛挣脱了束缚，伸手要抓孙翔的脸，孙翔还没反应过来，他虽然这些日子也没少砍杀丧尸，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对自己的队友下杀手，所以就这么呆呆站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唐昊举起长刀，往江波涛心脏刺了过去，血花四溅。 ——“哈哈孙翔，你知道吗，我曾经观察过，，荣耀里面每个人最熟手的职业其实和性格有一定关系，和血型星座性格分析一样没有科学根据，但还是挺准的，”那是冬季假期的一个午后，温暖的阳光铺在温泉旅馆的榻榻米上。而旁边的露天浴池传来杜明和方明华他们闹腾的大呼小叫声，肥皂乱飞。刚泡完温泉出来的江波涛语重心长地捞着无所事事的孙翔的肩膀，笑得一脸光明磊落地胡说八道着，“例如牧师呢都很认真，剑客都很开朗，流氓都很口不对心，战法都是自以为是的单细胞生物……”他如数家珍。 周泽楷在旁边抬头数着天花板的格子，他数到了965块，然后又重新开始数。 “真的？”孙翔一脸半信半疑，“那你说说魔剑是什么性格？” 江波涛思考了一下，他微笑着看着孙翔，然后才缓缓说道，“魔剑都是无情的人。” “少装了你。”孙翔不屑。 “他们无情有些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不再感到新鲜，有些单纯只是厌倦和绝望，”江波涛笑眯眯地看着窗外，“但是一旦有了他们有了眷恋啊，他们就会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 “胡说，我以前的副队长也是魔剑，他啊，我跟你讲，感情可丰富了……”孙翔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嘉世那些陈年旧事，过了一会，他才发现周泽楷居然靠着江波涛的肩膀睡着了。 “你喜欢他吗？”江波涛微笑着问孙翔，“那个魔剑。” 孙翔一下子噎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然而周泽楷紧闭着眼睛却皱了一下眉头，“喜欢。”周泽楷含含糊糊地说道，觉得靠在江波涛肩膀上不舒服似的动了动，却还在梦中。 一阵风吹来，窗户上的日式风铃悬挂的书签飞速地卷动起来，叮叮铃铃，而院子里的竹叶哗哗的响声，和不远处笑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江波涛笑了笑，他从浴袍里伸出手，托着靠在他肩膀的周泽楷精致的脸，拇指摩擦过那白皙的脸颊。 “醒醒啊，队长。”江波涛说道，那声音平和得像那风吹过日式风铃发出的声音，又像那风吹过竹林的动静。 这个场景，深深烙印在孙翔记忆深处。 ——“醒醒啊，队长。”在血泊里，江波涛爬到周泽楷身边，他用尽全力抓着周泽楷的手。江波涛的声音是沙哑的，可是在孙翔听来，竟然让他想起那个温泉午后的风铃和竹林。 周泽楷的呼吸已经变得微弱了，刀穿过了他的心脏，血流了一地。 唐昊的刀挡在孙翔面前往江波涛刺去的时候，周泽楷上去为江波涛挡了一刀。 “为……什……么……不……走？”江波涛每一句话都说得很艰难，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充分说明他正在和眼睛里的血红的疯狂抗争。 周泽楷握住江波涛的手，“我们，在一起，一个人，不好。”他说道，看着江波涛的眼神也是那么淡淡的，然后，他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就在周泽楷停止呼吸的那一瞬，江波涛猛地捂看头惨叫起来。 四周死一般寂静，只有江波涛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建筑里回响。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江波涛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周围空荡荡的，只剩下风刮过窗外砂砾的声音。 “江波涛你……认得我们吗？”刘皓试探性地问，他第一次看见已经变异的人还能维持理智。 江波涛没有回答，几乎同时，刘皓也觉得自己想太多。毕竟问一个变异的人还认不认得他们是很搞笑的事情，想到这里，刘皓感到莫名的沮丧，他的大腿伤口隐隐的痛又浮了上来。 “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突然，江波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刘皓被吓了一跳，他看到江波涛抬起头，看着站在江波涛面前的孙翔，唐昊和刘皓。然后江波涛赤红色的眼睛和刘皓的一对接，刘皓寒颤了一下，“你……时间也不多了。”江波涛吃力地说道，扫了一眼刘皓的伤腿，“有什么想做的……去做……”江波涛又说道，他皱着眉，他的手上慢慢已经露出了青筋。 刘皓听到江波涛的话腿一款，差点摔到地板上。 “江波涛你还好吗！”孙翔冲上去想扶住江波涛。 “别过来！”江波涛突然厉声道，然后又猛地弯下腰，抓住自己的手。 孙翔一下子刹住了脚步，他呆呆地看着江波涛，不知所措。 “我……快……撑不住了。”江波涛艰难地说道，然而看到孙翔着急的样子，江波涛血红色的瞳孔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花，送出去了吗？”江波涛问道，“再不送，就来不及了。”他伸手紧紧抱住周泽楷和他一样冰冷的身体。 孙翔一时语塞。 唐昊走上前去，他没有看旁边呆滞的孙翔，却看了一眼在旁边脸色发白，抖著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刘皓，然后他走到江波涛背后，把他手里散发着寒意的长刀举了起来。 第五章 唐昊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刘皓。 细想起来，刘皓在呼啸的时候其实不长。然而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在呼啸的待遇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他，后来却都看不起他。 这种变化的分界线是那场和兴欣的比赛。 那次比赛一结束，呼啸的官方论坛被铺天盖地的留言要求呼啸和刘皓解约，其中有些是兴欣和嘉世的粉丝，也有些是呼啸自己的的粉丝。所有人都群情激奋地讨伐这个两面三刀的荣耀联盟败类，各种难听到极点的嘲讽和辱骂铺天盖地。 很难想象这样的压力下，刘皓怎么还能抬得起头见人。他的职业生涯某种意义上像走到了一条绝路，除非他像当年唐柔一样有价值，值得自己的战队不计名誉损害地包庇着，否则没有任何出路。唐昊想刘皓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这一切发生以后，刘皓第一次回到呼啸的训练室，他脸上还是挂着他惯有的平易近人的笑容。 “我回来了。”他看似轻松地和其他队员打招呼，在一阵难堪的沉默里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打开电脑，然后开始进入训练的程度。 “你不觉得你很丢人么？”当时唐昊不记得谁说了这么一句，“呼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副队长。”又有一个人说道。 刘皓点击鼠标的手僵住了，他回过头。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和唐昊的接触到一起。 “队长，你相信我吗？”他撑着笑容问道。 唐昊看着刘皓，他看到刘皓的手指其实在发抖，而他背后的电脑屏幕——荣耀里角色死亡的灰白画面。 “你真是一个灾难。”唐昊回答道。 然后唐昊看到刘皓眼里那一瞬间绝望几乎溢出来，就像深可见骨的伤口。 唐昊睁开眼，他从车窗外看到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他的回忆停留在刘皓的眼神里，那种绝望的眼神像漩涡，似乎要把他吸进去。 风沙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车上的气氛异常沉闷，车上的三个人各怀心事。 唐昊开着车，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在这样的环境是很危险的。而孙翔坐在副驾驶座那个掉了魂似的样子显然指望不来。唐昊从后视镜上看到刘皓在后排也是一脸心神恍惚。刘皓的嘴唇很薄，现在还带着干裂。他机械般咬着嘴唇剥落的皮屑，呆滞地看着窗外。 可是窗外除了风沙，什么都没有。 刘皓的表情里夹杂着那种痛苦，唐昊觉得非常熟悉。是的这就是刘皓，懦弱，卑劣，委曲求全，荣耀联盟最声名狼藉的一个小人，呼啸战队的耻辱。 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呢，唐昊想。 怎么人有人……喜欢这种人，唐昊又想。 孙翔头一歪，撞到旁边的车窗上，发出“碰”一声的声响。 唐昊看到孙翔这样，头都大了起来。他把口袋里周泽楷给他的地图掏出来，丢到刘皓怀里。“看看是在哪里，给我指路。”唐昊命令道。 刘皓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摊开地图，“在郊外，开车也要开一段时间，不过，”刘皓看了看空旷旷的街道，“现在也不会塞车，大概也就个把小时能到了。”他说道。 唐昊不说话。刘皓捏着手里的地图，似乎在想什么东西。然而过了一会，刘皓却主动搭起话来，“之前在N城，队长你和孙翔有没有见过类似的聚居地？”刘皓问道，“人总不可能一瞬间就死光了，总有像我们这样幸存的人才对。” “有又怎样？”唐昊回答得很不耐烦。 刘皓沉默了一下，他大概也感觉得到唐昊语气里的不善，他想起他们在呼啸休息室躲藏的时候，他每次走到门口不远的地方都会被唐昊和孙翔扯回来的事情。然而他看了一下自己的伤腿，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我们为什么在N城不去找那些人？”他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唐昊冷笑了几声，他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刘皓那种熟悉的明明恐惧却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眼神，心里一股怒气就冒了起来，“因为感染速度比你想像中要快，大多数人和轮回他们……”唐昊瞥了一眼孙翔，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和轮回的人一样，迅速被感染然后变异，而且这种感染的途径很特别，不光是被变异的人咬过就会感染，普通的接触也有可能，所以只要是有一点变异迹象，或者你这种半伤不残的人，那种聚居地都不会收留的。”唐昊猛地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拉开车门跳下车，走到后排拉开车门，伸手拽着刘皓的衣领，把他扯下车，往满是泥尘的地上一甩，“怎样，答案满意吗？你这么问来问去，是不是害怕我们让你带路过去，到了以后把你丢到路边？” 刘皓被唐昊这样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得不轻，他没想到唐昊那么轻易就看穿他想的事。他拼命摇头，然后又死死缠着唐昊的腰，生怕唐昊真的就这样丢下他在这个地方，“不……队长，你当然不会丢下我啊，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没有怀疑过……没有……”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四面沙尘滚滚，而旁边的黄浦江也像泥水一样没有一丝生气，仿佛什么地方会冒出几只丧尸来。而在户外因为越来越大的风沙的缘故，刘皓甚至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们快回车上好不好？”刘皓强行假装镇定地说道。 唐昊看着刘皓，刘皓这种刻意讨好的样子总让他觉得恶心和分外让人生气。他想要掰开刘皓缠着他的手，然而刘皓拼命地抱着不松开。于是唐昊一手抓起刘皓的头发让他抬起脸，然后另一只手扬起来——刘皓闭上眼，然而手还是死死地缠着。 然而唐昊扬起来的手并没有马上落到刘皓脸上，刘皓这种完全不顾颜面的样子又让唐昊想起那天休息室里的事情。刘皓明知道队里的人在向他发泄比赛不满的情绪，然而刘皓却一直笑着接受。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呼啸是他最后的生存空间，他没有勇气和叶修一样走出去，更加没有信心自己能像叶修一样凭着自己实力走回这个世界的顶端。 唐昊打心眼看不起这样的人，他发现刘皓其实比方锐更让自己讨厌。如果说方锐只是和自己战略观念上不合，刘皓则是从根本上和自己不是同一类人。 然而却叶修闯进来那一瞬间，唐昊看到刘皓的表情是鲜活的，他从来没见过的那样鲜活，那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会感觉到疼痛，愤怒和悲伤的人。那些严严实实包裹着他的虚伪和笑容，在那时候像枯朽的树皮，突然都剥落了下去。 明明那个才是刘皓吧？唐昊想。他感到愤怒，他又想起刚才刘皓抓着他疯了一样问叶修去向的样子，唐昊忍不住冷笑，“不，我就是这样的人。”他说道，然后脚一踢头上后座的车门，“你不是老想去找叶修吗，那就去啊，别跟着我们了。”他一耳光扇到刘皓脸上，然后又一耳光扇下去，“放手。”他冷漠地说道，然后又一耳光打下去。 刘皓死死拽着唐昊的不放，“没有，我没想去找叶修……”他的脸被唐昊打得红肿，然而唐昊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依然一耳光一耳光地打，“对不起，我不应该……我错了……”刘皓断断续续地说道，嘴角都被打出血来。 嘴里不停认错，可是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不信任和恐惧。唐昊厌恶刘皓这一点，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直到发现这个人即使恐惧也可以对叶修发脾气，可以对叶修无条件信任，却对唐昊不行。 为什么不对我说真话？这种种愤怒不知道从何而来，何时而来，然而却一直在唐昊身体里游走，随着脉搏从心脏到指尖，奔腾不息。 一年前那天，比赛完以后从S城回到N城，唐昊把刘皓带回他家。 唐昊其实没有特意和刘皓做过，以前甚至连加入都少。所以他提出要和刘皓跟他走的时候，刘皓首先是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抬眼看着他，然后脸上又露出惯有的笑容，乖乖地跟着唐昊上了他的车。 唐昊觉得心烦。 唐昊住的地方与其说是家，其实是唐昊自己租的房子，在N城市中心的住宅区高层，上面有个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唐昊让刘皓坐在沙发上，然而他自己却去洗澡。等他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刘皓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我错了……”刘皓颤抖着嘴唇，他双手被唐昊绑在身后，抬眼看着唐昊的时候眼睛里也是湿漉漉的，就像朝阳下浸满露水的野花，在昏暗而奇异的阳光里折射着剔透的光。唐昊上前按着刘皓的身体，扯着刘皓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在刘皓那几近涣散的瞳孔里，唐昊仿佛看到漫山遍野的车矢菊在寂静无人的山坡里随风摇晃的样子，那风的温度都是暖的，带着蓝天的味道的。他突然想起来这是刘皓刚来呼啸的时候的样子。那天他们一队的人一起接了个饮料的代言广告，就在N城郊外一个人造景点上一起摆个造型和阳光玩游戏什么的傻逼透顶的玩意。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日子，那天刘皓穿着广告商给他安排的白衬衫，他站在山坡上看着远方，赵禹哲在山坡下喊了刘皓一声。刘皓回过头，那眼神也是这么迷茫的，然而明明还是木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就展现出来惯有的笑容，就像是阳光点缀上去一样。 不，这哪里是阳光啊，明明打上去的只是白炽灯而已。唐昊伸手覆上刘皓的眼睛，他看到刘皓眼睛里那些蓝天和白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倒映的是他背后落地窗里N城的万家灯火。刘皓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队长……别……”他想蜷缩到沙发深处，可是一动作就疼得脸色发白，“拿出来，拿出来好不好，我错了……”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挂在他的嘴角，急促的呼吸扯动着他的下体，又一下疼得他脸都开始扭曲了。 “就算这样，你也还是不愿意对我说真话吗？”唐昊语气淡漠，他松开扯着刘皓头发的手，又伸手不轻不重地拨弄着刘皓下体。上面铁质的栓子闪着冰冷的质感，嵌在刘皓性器的顶端。唐昊手指捏着往外扯了扯，然后又往里面一推。栓子并不大，但是塞得那小小的出口胀得要裂开似的，光是轻轻的碰触也疼得刘皓晃着身体抽搐。 刘皓疼得腿都伸不直，他只是不停地发抖。 “对不起，队长我错了，放过我吧，求你了……”刘皓不管不顾地求饶着，他连合上双腿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不停摇着头。唐昊听得心烦，他干脆把手从刘皓的眼睛移下来，捂住刘皓的嘴——刘皓看着他，惊恐地。 他抬起刘皓一条腿放在肩上，然后手指勾着塞在刘皓后穴里的东西慢慢扯出来，那些滑腻的润滑剂沿着一串串闪亮的金属珠子往外淌，滴落在那皮质沙发上，然后包裹着那些东西从沙发上掉下来，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我觉得你这种人真恶心。”唐昊进入刘皓得身体时这样对刘皓说道。而刘皓就这么呆滞地看着唐昊，他既不挣扎也不哭泣，而被捂住的嘴既无法反驳，也无法言语。 这样的人真的会疼吗？唐昊突然想起赵禹哲的话。 那天叶修离开以后唐昊并没有直接回去，反而在少年宫外面的树荫下坐在那里看着呼啸休息室的窗户。“啊，队长，我还到处找呢，原来你在这里。”唐昊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赵禹哲在招呼他，“经理让我跟你说马上要回去N城了，其他人都收拾好行李了你快去准备一下。”赵禹哲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身边说道。 唐昊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他刚要往楼上去，然后又突然回过头，“如果刘皓实在不适合呼啸，我去建议经理换走他。”他皱着眉说道，“这搞得乌烟瘴气的，还打什么比赛。” 赵禹哲看着唐昊，“队长，”我收起了刚才那种轻快的语调，“如果是你是刘皓，队里的人这样对你，你还会留在这个队伍吗？”，他认真问道。 唐昊皱了皱眉，他不明白赵禹哲的意思，于是只是用探寻的眼神看着他。 然而赵禹哲却大笑起来，“你不会，我也不会，但是刘皓他会。”他说道。“我觉得一来是因为他走投无路，二来我想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对自己做的事心虚。”他走过去拍了拍唐昊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你不用为他遭遇的事内疚，他活该。”赵禹哲耸着肩说道。 唐昊没有说话，他觉得赵禹哲和自己想法其实差不多。 “但不管怎样，被人打还是心疼的。”赵禹哲又补充，他抬头看了一眼休息室的窗户，然后自顾自地离去。 唐昊突然心疼起来，他意思到自己不光搞不明白自己的副队长，也搞不明白自己的队员。他是呼啸的队长，可是唯一明白的只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从来不想去理解别人，也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到底刘皓对于呼啸来说是什么意义，唐昊想知道答案。然而直到那天，唐昊还是没有彻底搞明白。 “队长，以后别打他了好不好？”那天灰色的苍穹下，赵禹哲笑着对他说道，唐昊看到赵禹哲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 唐昊点了点头，血沿着他手里的长刀往下滴。 “别打了。”猛地有人从身后拽住唐昊的手，唐昊回过头，看到孙翔不知什么时候也从车上下了来，站在他身后，“他也会痛的。”孙翔说道。 孙翔伸手过去把刘皓拉过来，刘皓才慢慢松开抱着唐昊的手，然后又紧紧抓着孙翔的手，生怕孙翔把他推开。 漫天的风沙让人与人之间的身影变得模糊，刘皓埋在孙翔怀里，就像风要把他刮走似的。 “孙翔，你喜欢刘皓，是不是？”唐昊看着孙翔，问道。 “是。”孙翔说道，他没有看唐昊，“你不要再打他了，我喜欢他，我不会丢下他的。”他说完就把刘皓拉起来“疼不疼？”他揉着刘皓红肿的脸，“喂，你怎么哭了？”孙翔皱着眉问道。 唐昊这才看到刘皓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湿漉漉的。听到孙翔这么说，刘皓搂着孙翔的脖子，头一下子埋到孙翔肩上。然而刘皓哭起来却是没有声音的，只看得到他肩膀的耸动，就仿佛是害怕别人听得到他哭泣的样子。他对自己的眼泪都是拘束不安的，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止住，眼泪就这样不停往下掉，把孙翔衣服肩膀的位置都氤湿了一片。 孙翔伸手拍了拍刘皓的背，然后刘皓哭泣的声音才慢慢大起来，渐渐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两岸的风声夹杂着抽泣的声音，“我……我……”刘皓想说什么，可是又断断续续地说不出来。 这是唐昊第一次见到刘皓掉眼泪，他记忆里刘皓被折腾得再惨也没掉过生理性以外的泪水。或者说这是唐昊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刘皓也是会哭的。 唐昊突然想起不记得谁对他说过，说一个人只会对他认为会在意他痛苦的对象哭泣，如果他知道自己哭泣并不会得到眼前的人任何同情，那他就不会因为痛苦而掉泪。 那大概想必刘皓认为，在呼啸是不会有人同情他的。 “我以为你一直不想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反正现在这个世道，他只能依赖你，你不让他知道说不定更好一些，”唐昊看着天空，他抱着双臂靠在车边，“这样你对他做什么也好，他都会听你的话。”唐昊看着孙翔，“你何必告诉他。” “我心疼。”孙翔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受不了他这样。” 唐昊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弯了腰。 “我之前是想要是哪一天要是死了，他不知道的话，大概也没有那么难过吧。”孙翔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泄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这个简单的大脑无法处理的复杂情节。然而他很快就不想了，他吻到刘皓的眼泪上，然后又吻到嘴唇上，“可是队长他们跟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说出来，不然他就要孤独地死去了。”他笑着看着刘皓，就像他们现在依然是在那个嘉世的夏天风光霁月里一样。 唐昊看着孙翔和刘皓接吻，在夹杂着黄沙的狂风下，背景是凝结浑浊得不再流动得黄浦江。他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江水尽头是周泽楷和江波涛就在江面上挽手走向远方似的，这画面让他感到滑稽。然后唐昊又想到了赵禹哲，唐昊这才感觉自己打刘皓的手也打得有些疼，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 而刘皓身体一直在颤抖，他对孙翔的话没有回答，然而他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唐昊看到刘皓动作里好像有一瞬间是要推开孙翔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他被孙翔吻得几乎要窒息，这虽然远不是他和孙翔第一次接吻，然而唐昊却第一次见到刘皓的动作有感情在里面。 唐昊看到孙翔的舌头伸到刘皓口腔里，两个人的唾液在唇角间藕断丝连，而刘皓的眼眶里却还在掉着眼泪。唐昊却觉得厌烦起来，他转头看着迷蒙的天空，那漫天的风沙似乎近了，更近了。 第六章 孙翔把刘皓按在后座上做了一次又一次。刘皓在脸被打得红肿红肿的，看上去可怜得很。孙翔伸舌头在上面舔了舔，刘皓疼得一哆嗦。 他条件反射想躲开，不过马上的，他又意识到他的脸确实感到清凉起来，疼痛也似乎舒缓了。于是他就这样让孙翔把他的脸弄得黏黏糊糊的。 唐昊依然在前面开车，他一手拿着矿泉水喝两口提神，想把空气里这浓郁的情欲和精液味道冲淡。 “皓皓，你这样子好可爱。”孙翔喘着气说道。刘皓的裤子早就被褪下来，孙翔一手握着刘皓的性器，另一只手抚摸着刘皓绯红的脸。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孙翔把自己早就硬起来的性器让刘皓握着，两个人在互相上下摩擦，那些浑浊的呼吸也纠缠在一起。 刘皓抬眼看着孙翔，眼睛湿漉漉的。他顺着孙翔揉捏他性器的节奏发出一声一声的呻吟，他似乎并不习惯这样被照顾，身体深深窝在车座里。 孙翔又和刘皓湿吻起来。 到达地图指示的位置附近的时候，唐昊敲了敲挡风玻璃。孙翔枕在刘皓胸膛上的头才抬起来，看了看车窗外，“看了啊？”他揉着眼睛问道。 “还没，地图上写的是这里，可没看到人，”唐昊略带烦躁地说道，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入夜了，而今天的晚饭还没有着落。他一整天除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进过肚子，仿佛已经要听到肚子的响声。人家说饱食才思淫欲，现在这种饿得头晕眼花的状态他真不明白孙翔哪来了精力干刘皓，“快饿死了，你们省点体力吧。”唐昊扶着额头。 孙翔听了唐昊这话，又躺了下去，“皓皓，”他的脸贴到刘皓同样干扁的肚皮上，“你记住这感觉了吗？”他手指划上去刘皓肚脐上，而刘皓睁开眼，空洞地看着摇摇晃晃的车顶，“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也没力气干你了。”孙翔吃吃笑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饼干，“给你吃吧，最后一包了。”他塞到刘皓手里。 刘皓听了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然后对上孙翔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饼干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狠了狠心把饼干接过来，把包装纸撕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塞进嘴里。他眼睛的余光似乎也看到唐昊从后视镜上看着他们，“要不，我们先去找点吃的吧，说不定能遇到人呢？”刘皓一边把饼干吞进肚子里一边建议。 “如果这里附近有人，那怎么可能还有吃的！”唐昊不耐烦地说道。 他朝四周看了看，到处一片死寂。S城郊外在黄昏的时候显得更加寂静，而风沙也似乎早上大了不少。挡风玻璃也几乎看不到前面的景象了。唐昊把雨刮打了开，又开了远光灯，才勉强看得清外面的情景，“风沙太大了，再往前也走不了了。地图显示的就是这个位置。”唐昊说道，他把车停在一个小小的玻璃建筑旁边，“咱们进去看看吧，都来到这里了管他是人是鬼。”唐昊阴沉着脸。 “说不定本来是人，后来变成鬼了。”孙翔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对这些把他队长和副队长赶出来的人不带有好感。 刘皓没搭理孙翔的话，他顺着唐昊的视线往外看了下那建筑上挂着的指示牌，上面那个地铁入口的标志还能勉强辨认出来。 “我和孙翔下去看看下面是什么东西，刘皓你留在这……”唐昊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上看到刘皓猛地惊慌起来的脸。刘皓抓着孙翔的手，不停地汪着眼泪向孙翔摇头，孙翔也一脸纠结，“妈的，我下去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可以了吧，孙翔你滚上来坐驾驶座！看到我半天不出来别他妈来找我，你们两个滚蛋行吗？”唐昊一拍方向盘怒道，然后还没等到任何人抗议就拉开车门，自己跳了下去。 刘皓被唐昊吓了一跳，虽然唐昊的性格经常如此喜怒无常，但是刘皓至今没有习惯。他拉开车窗刚想说什么，然而却被孙翔拉住了。 “你不能跟着去的。”孙翔说道，他抓着刘皓的手不放，“你呆在我身边吧。” 刘皓愣愣地看着孙翔。刘皓也不傻，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哪怕里面有人，那些人也坚决不肯收留自己的。如果唐昊和孙翔抛弃他，他几乎可以说是死定了。这种感觉对刘皓来说其实也不陌生，某种程度上，他已经习惯到了多狼狈也不再难堪。习惯真是可怕的事。 那怎么办呢，没有任何办法，到了现在，刘皓想也只能听天由命，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步，自己反而不慌张了。 那时候在那种战队，自己为什么还不退役。 现在在这种生活，自己怎么还不去死。 刘皓想过这两个问题，而且想过很多次，他天生就是爱胡思乱想的人。然而最后他得到的答案连他自己也不想承认。 他感觉到自己腿上的伤口在阵阵发疼，他和孙翔静静坐在车厢里，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喜欢我？”刘皓突然问道，他后靠在后座椅上，摊开手，看着车窗外黑黝黝的地铁口。 孙翔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他手托着下巴，“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孙翔说道，“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很喜欢和你一起。”孙翔认真地说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孙翔问道。 “不……”刘皓毫不犹豫地否认，然而他却猛地感到自己的心绞痛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心痛的时候，顿时有些慌张自己的心情是不是已经写在脸上。他连忙假装看窗外地扭过头，从玻璃的倒影里偷偷观察着孙翔的表情——幸好孙翔似乎没有发现刘皓的异常，依然一脸无忧无虑的表情。 “皓皓，你喜欢我我真的好开心啊，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孙翔自顾自地说道，他趴在方向盘上，然后哼起了一首歌欢快的港式流行曲。 孙翔的音调并不标准，原来略带忧伤的歌词被他唱出来显得不伦不类。在车窗前漫天的风沙呼啸声中，这哼唱声既像古老的收音机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像游戏时叶修故意把耳机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后，从耳机里传来的屏幕另一端的贡黄少天的喋喋不休又半生不熟的粤式普通话。 那时候叶修一边笑一边手指夹着烟，看着屏幕上那个蹦蹦跳跳被撩得火冒三丈的剑客。刘皓在叶修身后的座位上转头看着叶修，叶修却似乎眼睛长在背上似的，“刘皓，好好训练，不要分心。”他头也不回说道。 刘皓伸手捂着嘴，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眼泪这种东西，一旦开始了止不住。 “你怎么又哭了呢？”孙翔回头笑道，“你变成那个张佳乐了吗？” 刘皓脑海里浮现起张佳乐掉眼泪的时候，叶修笑着凑上去吹张佳乐脸上的泪珠，张佳乐一下子笑了起来。 刘皓哭得更难过了，他把手腕放在嘴里咬着，等他喘息过来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手上被咬破了，而那血的颜色竟然是深红得几乎和黑的一样。 刘皓猛地一抬头，他看到后视镜上自己的眼睛发红，他猛地擦了擦眼泪，手开始发起抖来。 “快别哭了，唐昊回来看到你哭他又要发脾气了啊。”孙翔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地铁入口，“他怎么还不回来呢……”孙翔嘟哝，“要是他真的不出来，我们是进去找他还是……”他露出苦恼的表情。 刘皓欲言又止，他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的脸变得几乎毫无血色，甚至嘴角已经开始发表，“我们离开吧，”刘皓突然说道，“唐昊一个人折在里面，说明里面有危险，我们进去一样是送死的。”他抓紧自己的手指。 孙翔趴在方向盘上，“我们再等等，”他看了看手表，“等一天，”孙翔说道，“至少再等一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刘皓建议下，孙翔把车开到旁边一个废弃的便利店里。他们直接把门撬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清出来，两个人和车子晚上暂时在里面过夜。 “这有点像那些美国电影里面的那个什么……汽车旅馆！”孙翔把车整辆车开进去的时候小孩子一样笑着说道。 刘皓则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他看着旁边那个漆黑的地铁口，里面还是没有任何有人出来的迹象，就像择人而噬的巨怪之口。 第二天他们在这破烂的店里抓到了一条蛇，这个发现让孙翔十分开心，按着刘皓干了一场，于是他们把蛇烤了来吃以后在这里又多撑了再三天。然而好事不常有，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找到吃的。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在孙翔和刘皓都已经对唐昊不抱有任何希望，打算另寻出路的时候，唐昊却出来了。 从地铁口走出来的唐昊看上去毫发无损，不光毫发无损，手里还提着一小胶袋。 风吹过他肮脏而破损的呼啸队服外套，远远仿佛都能听到那猎猎作响的声音。 “里面什么情况？”看到唐昊从地狱口走出来，孙翔高兴地迎上去，完全心无芥蒂。而刘皓则目瞪口呆地在旁边看着。 唐昊目无表情地把手里的胶袋丢到孙翔怀里，然后径直走到刘皓面前。刘皓抬头看着唐昊，面对唐昊这凶悍的脸，刘皓脸上露出习惯性的笑容，被唐昊站在面前逼视着也仿佛自己个头矮了一截。 “里面有人，他们让我和孙翔进去，他们需要劳动力。”唐昊简要地把话说完，“你不能进去，他们不收你这样的人。” “那我也不要进去……”孙翔马上回答。 “我一个人的食物不够三个人分，”唐昊冷漠地打断，“两个人的食物三个人分可能还好一点，”他并没有回头看孙翔，只是盯着刘皓，“你是想三个人一起死，还是让我们两个进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我们隔一段时间会出来拿吃的给你。” 刘皓听到唐昊的话愣了一下，“我……当然相信你们！”他一脸肯定地回答道，心里却惴惴不安。 “你也没别的选择了，”唐昊淡漠地说道，他看了看孙翔手里的那个小胶袋，“那是我那一份食物，你先拿着，我们一个星期来一次。” 孙翔一边听着唐昊的话一边把胶袋拆开，突然，他的手顿在那里，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刘皓马上敏锐地捕捉到孙翔脸色的变化，“怎么了？”刘皓奇怪地问，凑过去想看孙翔手里的胶袋装着什么。 孙翔马上把胶袋合上，“……没什么？”孙翔吞吞吐吐地说道。 刘皓对孙翔这种单细胞的失败演技没有任何想法，他疑惑地看着孙翔，然后又转头看着唐昊，“能不能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刘皓伸手，“是要煮的吗？” 孙翔连忙把袋子放在身后，“这……”孙翔有些为难地看着唐昊，而唐昊只是目无表情地转过头。刘皓更加好奇了，然而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孙翔不给他看，他不好去抢。于是刘皓只好无奈地看着孙翔，“我去生个火烧点水，你给我剩点吃的。”他说完就一踉一跄地转身去收拾柴火。 孙翔看着刘皓生火的样子，他攥着那袋子坐到墙角不言语，眼神有些呆滞。唐昊也走到了孙翔身边，“这不像你啊。”唐昊对孙翔说道，也靠着墙边滑坐下来，“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唐昊又说道，“我们只能下去，不然我们三个人都活不下去，你也看见了，上面已经没有吃的了。” “在N城的时候，如果不是……”孙翔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刘皓，又吞了下去，“下面到底什么情况？”他转头问唐昊。 “比N城那会好一点，有人，挺不少的，成了几个小帮派，他们说那个沙化，”唐昊看了看门外漫天的风沙，“已经快到S城了，可能很快我们都还要集体转移，不然会被这些风沙埋起来的。”他的语气很平静，“本来食物已经很稀缺了，坐着愿意收留我们也是因为他们需要更多劳动力才能有把握抵抗那些丧尸进行转移。” 孙翔不言语，他抱着双腿，看着那黑色的胶袋。唐昊也没说什么，“到时让刘皓怎么办？”过了一会，孙翔才问。 “现在才不让皓下去，我们下去以后，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能当三个人用。”唐昊继续没有感情地说道，“万一真的到要走的时候，说刘皓是我们的东西，不让他们碰。” 孙翔抓了抓头发，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本来也不擅长思考这些事情。他打开唐昊给他的那一袋食物，皱着眉头把手放进去翻看着，突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异常，然后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唐昊留意到孙翔的脸色，“你到底怎么了？”他问道，他不明白这个傻大个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孙翔没有回答，他把手放进去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放在口袋里，然后站起来把袋子递给刘皓，“拿去煮了吧。” 刘皓看着孙翔反常的样子，一时惊讶地没来得及伸手去接，“你发什么呆呢？” 刘皓忍着疼连忙接着，孙翔已经好久没对他发过脾气，这让他有些心惊胆战，然后又被唐昊打得头晕眼花得有点想呕吐。他随即伸手把袋子打开，赫然发现里面是一只人的左手。 第七章 刘皓觉得自己就算没有变成丧尸，也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把唐昊带下来那块肉吃完，天色似乎比以前更加昏暗，如果说之前每天都是黄昏的天空，现在就是太阳已经彻底沉下去的阴沉，在室内没有火已经即将伸手不见五指。 房间中间唯一的光源是中间微弱的篝火，旁边堆着被嚼得碎的骨头。这一顿所有人都很沉默，刘皓埋头把肉快速地咽下去，唐昊也面无表情地嚼着。 没有人细究肉的味道，而孙翔一直呆滞地看着他那一份食物。 “孙翔，你不能不吃东西。”唐昊皱眉，“下面的人只给了我这个，以后我们还会吃这个东西的。” “来吃点东西吧？”看着孙翔的反常，刘皓把自己的那份吃完，就走到孙翔身边劝道。都活到这种地步了，他可不想孙翔因为这种事情看不开不吃东西或者不愿意加入那些人。他用恳切的眼神看着孙翔，“我们谁都不能死。” 孙翔的表情在火光中显得有一瞬间的放松下去，然而刘皓却发现他的眼神里有某种悲怆的意味。他刚想说什么话，唐昊却走了过来，一把扯着刘皓的头发拽到墙边。 “喂喂要干什么啊你……”刘皓叫唤着，手在半空划动了两下。 “饭后运动。”唐昊简单而冷淡地回答，他把窗帘绳取下来，把刘皓双手高举着捆绑起来，拉起来绕了几圈吊在窗台的栏杆上，让他的身体背靠着墙坐着，“腿张开。” 刘皓看着唐昊，碰触到唐昊的眼神时，却不知怎么瑟缩了一下，他觉得这越来越像野兽的眼神。 当然刘皓没有打算违逆唐昊的意思，“孙翔……”刘皓沙哑着声音，带着恳求的目光转到旁边的人身上。 孙翔回过头看着刘皓，对上刘皓的眼睛。在孙翔看来，长在刘皓身上的，那真是一双湿漉漉的，会说话一样的眼睛。 然而唐昊显然对刘皓眼睛想说的话没有兴趣，他的脚踩在刘皓双腿之间，“张开点。”他说道，他冷漠地看着刘皓这双湿润的眼睛。很快这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抽泣似的喘息。 “皓皓……”你真的有那么想活下去吗？孙翔问道，这时刘皓的上衣脱掉了半截，露出肩膀和前胸。孙翔走过来，搂着刘皓的腰，温柔地舔着刘皓胸前挺起来的暗色乳粒。 那一点坏死的血块一样的，带着停滞的暗淡的颜色，胸口被柔软的舌苔碰触时刘皓的身体颤抖着抽着气，酥麻到了脚尖。让他双腿绷直。这次唐昊没有进入刘皓的身体。而是一直在解决假装的撩拨刘皓身上不同的部位。他用满是污垢的指甲摁入刘皓的乳尖，然后夹上带着水钻的女性扁发夹——这是唐昊从房子抽屉里翻出来的一小盒，那些夹子金属锯齿尖端深陷进刘皓身体那些细嫩敏感的位置，胸口夹着两个，小腹上夹着几个，下体一圈夹在穴口的外沿。 “拿……拿走啊……”刘皓用力摇着头，他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无数蚂蚁在爬，痒得想抓，又疼得想在地上翻滚，他双腿保持着弯曲张开的姿势，后脑用力撞着背后的墙壁，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唐昊扯住刘皓的头发，“不许撞。”他说道，然后松开手。 刘皓低下头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眼神涣散，嘴唇上有暗红色的牙印。 孙翔为他把夹得他胸口红肿的夹子取下来，然后一个个缓慢地捏开他下体的夹子，他低下头，舌尖舔在刘皓被夹得红肿的穴口嫩肉上。刘皓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还完好的脚趾被这强烈的酥麻感刺激的蜷缩起来，这种陌生的快感让他无所适从，他挣了挣手腕上的绳子，半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唾液在红肿的肉上蒸发，带来的凉意舒缓了刺骨的疼痛。 过了一会，孙翔开始亲刘皓的嘴唇，他性器顶着刘皓张开双腿后露出来的红肿的后穴入口，顶在那柔软的穴肉外沿处没有深入进去，“皓皓，回答我的话啊。”孙翔的声调异常温柔，“如果你觉得这样活着没意思，”他扫了一眼周围的断壁残垣，然后目光落到篝火旁的白骨上，“那就不要坚持下去了吧，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走到这里……挺好的。” “我想啊，我一定要活下去的……一定要……”刘皓的话断断续续，却毫不犹豫，然后他被唾液呛得咳嗽。 “这样吗……那我也活下去和你一起。”孙翔亲吻着刘皓的嘴角，下体送进他体内抽插着。刘皓抽着冷气，脸色发白地看着人，眼睛似乎是瞪着的，他看着孙翔解开他被吊起来的双手，然后握住亲吻他的手背，弯着他的手指，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闪亮的东西——一只铂金戒指。 “你愿意和我一起活下去吗？”孙翔紧贴着刘皓，他手里的戒指紧贴着刘皓的指尖，拇指拨弄着即将要滑进去，那一点金属的光泽在黑暗中依然是明亮的，他亲吻着刘皓的脖颈，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深入地嵌入进去这个瘦弱的身体里。 “你……你从哪里搞来的戒指？”刘皓看着挂在自己指尖的手指，喘息着却掩盖不了一脸惊异，“捡……的？” “不是捡的。”孙翔说道，他笑了笑，“这里队里留给我的礼物，戴上了你就是轮回的媳妇了。” “胡……胡说八道什么啊！”刘皓死命摇头，把拳头握起来，转头看着在旁边从刚才开始一言不发的唐昊，“我不能……”刘皓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唐昊又说不出来。 在那头孙翔已经伸出舌头舔着刘皓的掌心，“刚好唐昊也在，他给我们做见证啊。呼啸今天把你交给我了，我会好好对你的。”他掰开刘皓的手，把刘皓的指缝都舔得亮晶晶的，“乖，把手伸出来。” “队长！”刘皓最终忍不住叫道，他的手合拢得更紧，眼神里似乎在期待唐昊打断这场荒唐的闹剧。 然而唐昊在火光旁的脸色晦暗不明。 “你这样子了还有什么不能的？还是你不喜欢孙翔？”唐昊终于开口，他走到刘皓面前，弯腰伸手拽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脸，“你想拒绝他？”他贴着刘皓的脸，看着刘皓的眼睛，“还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你才不敢答应他？” “我……”刘皓咽了咽唾液，他迟疑地看着唐昊，身体被孙翔舔得一颤一颤的，身体也被顶得晃动。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然而不管是什么答案，他依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这种熟悉的，荒谬的可笑。 他想起了那许久之前，在那个轮回的训练室里，那扇门打开以后，那银子似的，苍白的阳光。 ——“痛为什么不求我救你？”刘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也盯着刘皓的眼睛，眼神冰冷，“我才是你的队长，我可以让他们停手的。” 刘皓嘴角抽动着，这个回忆的重合让他忍不住想笑。可是从唐昊的角度看来，刘皓的表情却是即将要哭泣一样的，他看到刘皓闭上嘴，一言不发。 “当婊子立什么牌坊呢，刘皓，我觉得孙翔是脑子撞了才会喜欢你，”唐昊冷笑，他松手放开刘皓的头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骗得了孙翔骗不了我，”他捏捏刘皓呆滞的下巴，“你还有什么小算盘，你就自己拒绝，别假惺惺推给我，我不背这锅。”刘皓松开他紧握的手，回头看到孙翔，他指尖碰触着那只戒指，“孙翔……”他嘴动了动。 “哎，唐昊你不要再这样说他，我相信皓皓，”孙翔直接把戒指套进去刘皓手指上，“你看，正好合适，别拿出来，”他说道，下体紧嵌得更加深入，“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只有你一个能戴着了，你就戴着吧。” “这……到底是谁的戒指？”刘皓摸着手上的铂金戒指，在火光里，那确实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戒指。 孙翔紧紧抱着刘皓，精液从他们交合的地方淌出来，他的脸埋在刘皓的肩膀上，一言不发，似乎在吸吮着刘皓身体的温度。周围一下子寂静下去，刘皓没有说话，唐昊也没有说话。 “是方明华的遗物，他的结婚戒指。”孙翔一直没有抬头，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刘皓皱了皱眉头，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刚想问为什么方明华的戒指会在孙翔手上，然而听到这句话，唐昊却突然在墙边蹲下，呕吐起来。 刘皓猛地也明白了，他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孙翔的泪水把刘皓的肩膀打湿了。 那天以后，孙翔就和唐昊一起进入那个地狱入口里面，然后他们每周上来一次，给刘皓带来食物，水，还有和他性交。 孙翔最后还是没吃下去他的那份食物，他们把方明华的骨头埋在窗台的一个小花盆里，泥土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上面的植物早已枯萎。孙翔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把周泽楷和江波涛的尸体掩埋好，于是想再出去一趟，刘皓说现在再去也来不及了，尸体早就被丧尸吃掉了，孙翔也只好同意他的说法。 这一切似乎和以前并无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现在不光让刘皓不能出门，连让人看到都不行。 刘皓手上的戒指成为了某种象征，孙翔就像变了一个人，如果说他以前是个大孩子，那么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他似乎真的把刘皓当成了他的妻子——值得疼爱的对象而不是用来发泄的。唐昊也不再对刘皓动不动就打打骂骂，当然这显然是看在孙翔面子上的。不过在这种环境，刘皓就算是孙翔的妻子也有一半是唐昊的所有物，唐昊看在孙翔的面子上不为难刘皓，孙翔也没有不懂事到了想独占刘皓的地步。 三个人的性交慢慢变成了三个人做爱。 极尽缠绵的温柔，被两个人抱着进入，刘皓感觉到快感。 刘皓以前从未没想到全联盟最飞扬跋扈的两个大孩子居然如此一拍即合。他们还是电竞选手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个要是有机会碰头到一起肯定无可避免是会发生激烈冲突，闹得翻天覆地，然而现在看来事实上远非如此。倒反而和谁都合得来，当过他们两个副队长和他们相处得还不错的刘皓现在是他们现在压榨的对象。 刘皓觉得还真是世事弄人。 也许这就是强者的默契吧，刘皓想自己还是很羡慕他们这样的人。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混到这种地步，也许自己天赋真的不如他们，但是作为电竞选手也绝对是顶尖的级别。到了这个末世，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但至少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性，为什么又会那么倒霉弄伤了腿……是啊，为什么那么倒霉，总是那么倒霉。 刘皓看着地铁入口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进去看看里面，自从周泽楷和江波涛以后，他又许久没见过新的面孔，一个星期有六天活在暗无天日的恐惧之中等待，一天在同样暗无天日的性交中度过。可是看到那个埋着白骨的花盆，刘皓就停住了脚步，他简直怀疑唐昊是故意放在门口旁边的窗台在提醒刘皓不要乱来的，上次唐昊离开前的话还在刘皓脑海里回响。 “当我们两个的玩具比当他们所有人的玩具要好一些吧，他们那些人早就不是人了，而且我们玩完了也不会把你当成食物，”唐昊在门口回头看了刘皓一眼，“自己在这里机灵点，别被人看到，不然我和孙翔保不了你的。” “皓皓才不是玩具，是我的爱人！爱人！”和唐昊一起并肩走的孙翔大呼小叫起来，恋恋不舍地又回来亲了一下刘皓的脸，“等我回来！” 看着两人湮没在黑暗中的背影，刘皓在黑暗中背靠着墙跌坐下去。 刘皓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开始大段大段地回忆过去。过去再黑暗的回忆和现在对比起来也变得色彩鲜明，阳光灿烂。他想起他刚和那个人见面那一会，这说起来有点尴尬，他那时候是真的喜欢那个人——或者说这是对强者的一种生理性的兴奋。 可是这种崇拜也好倾慕也好，都逐一被现实一点点打磨掉了，渐渐变成厌烦，最终变成了执念。 第八章 地铁的隧道里，是另一个世界。 如果一个外星人来到那里，有人告诉他地球曾经发展到了能让电脑游戏也成为了竞技活动这样的文明程度，大家为了一个虚拟的目标公平竞争，每个人都有未来和希望，那那个外星人大概会以为这些地球的虫子在写科幻小说。 “我讨厌这里……”孙翔嘟哝，第一次下去的时候，他随着唐昊沿着地铁已经停了许久的扶手电梯往下走，隧道下是漆黑一片的，只有唐昊手里的电筒有着亮光。廊道两边有着不少装饰的广告画，然而都已经积满了灰尘，页角剥落，一层一层走下去，从各色商品到公益广告，所有海报的时间都定格在同一天。唐昊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然而在他们路过其中一张招贴画时，孙翔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那张招贴画，上面印着“荣耀季后赛第二场，轮回战队主场对阵呼啸战队！XX年X月S市少年宫盛大开幕”的巨大广告，周泽楷江波涛孙翔为首等人轮回战队的半身像一排斜线印在画的左边，而唐昊刘皓赵禹哲等人为首的呼啸战队则是在右边，每个人都做着统一抱臂的侧身姿势，在后期效果的柔光处理下，每个人脸上都光彩照人。 发现孙翔的驻足停留，唐昊也顺着孙翔的视线往那招贴画上望了过去。然后他也静静地看着那张广告，手电筒的光扫了过去，只是当他目光往下，看到下面印着“解说特邀嘉宾：叶修”这几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走吧，”唐昊说道，他把手电筒收回来照向前方，不再看着那张招贴画，“我们早点下去，时间不多了。” 孙翔于是也不再言语，只是再走了两步，他又突然说道，“皓皓在你那里是不是过得不好？”他没头没脑地问道。 “你怎么不直接问他呢？”唐昊不耐烦，“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我现在可是他的男朋友，关心他是应该的，”孙翔嘟哝道，“他才不会说真话，江波涛说，玩魔剑的都是没心没肺的骗子。” “那你还关心一个骗子过得好不好？”唐昊讥讽，“怎么说得好像你没和他呆过同一个队似的。” 孙翔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说道，“嘉世的时候，我都不太知道这些事。” “这些事？”唐昊觉得好笑，然后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摆摆手，“算了，这些还说来做什么，”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男朋友别被他骗得找不到北就不错了……”他带着孙翔走到最底下的楼梯入口处，那里只有两个人通过的狭窄过道隐约有着亮光，走近了就看到那里站着几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当唐昊和孙翔走过来的时候，他们纷纷拿起手里的武器围过来，有的是刀子，有的是别的什么铁器。他们用警惕的眼光盯着唐昊和孙翔，就像漆黑中的野兽看着猎物。 就在孙翔被看得不自然一脸怒气要抄家伙的时候，唐昊拦了上去孙翔面前先开口，“这是我之前说要带来的朋友，”唐昊说道，“他没有被感染的。” 那些人听到唐昊的话交头接耳的几句，然后其中一个人往里面跑，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带来了几个人。那些人把孙翔和唐昊带到旁边一个废弃的小房间，看起来应该是以前地铁的值班室。然后他们围着孙翔，要他脱掉衣服。 “这是要干什么？”孙翔警惕，手按在别在腰后的水管上。 “检查。”一个人拉扯着孙翔的衣袖。 孙翔直接把人推开，“我自己来，”他语气不善，“别动手动脚，恶心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两步。他抬头看到站在那些人后面的唐昊朝孙翔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乱来。 孙翔把上衣脱了下来，甩到一边，“真麻烦，”他说道，“赶紧吧。” 于是那些人围了上来，他们把孙翔的身体仔细地摸索着检查了一遍，任何一个细小的伤口都没有放过。然后在孙翔快要吃人的目光下拿着手电筒在孙翔眼前照了许久——“这是要干蛋啊？”孙翔被晃得眼睛疼，忍不住又要发怒。 “看你的眼睛，”为首的一个人说道，“伤口看不出是不是咬过的痕迹的时候可以看眼睛，丧尸的眼睛会变红。”那个人把孙翔的内裤丢回去给他，“行了，跟我们走吧。” “那刚好红眼病怎么办？”孙翔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嘀咕，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走出房间的时候唐昊向孙翔眼神示意了一下，孙翔这才发现为首的人腰间还别着像是枪械的东西。一千人一路相顾无言，往前又走过了几道关卡，领头的人向每个关卡的人介绍了唐昊的孙翔，这些人似乎之前已经见过了唐昊，所以也没有多话。只是不少人用好奇的又充满敌意的眼神一直打量着孙翔，这让孙翔大为不满。 “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孙翔忍不住小声在唐昊耳边嘟囔，“盯着我看啥的看，没看帅哥么！”他不屑。 “他们可能有人认出你是轮回的人了。”唐昊回答得同样小声，“所以给你检查得特别仔细，我来的时候没检查那么久。” 孙翔猛地闭嘴了，他想起了地铁走廊的海报和江波涛那双红色的眼睛，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手掌猛地握紧，“妈的就是这群……”孙翔骂人的狠话还没说完，唐昊猛地伸手过来抓住孙翔正要抬起来的拳头，朝着他摇了摇头，然后递了个眼色看了看上面，“别乱来，”唐昊压低声音，“他还在等我们。” 孙翔的拳头定在那里，然后慢慢放下。一行人一路越是往下，声音却是越吵闹。到了底层的地方一片亮堂，到处都有人打着地铺和简易的帐篷，一眼望过去却也数不清人的数目。轨道上停着地铁的列车，而靠近站台那截车厢的灯是亮着的，空气里浓郁地弥漫着肉汤的香味。许久没见过如此多数量的活人，尽管每个人望过来的目光都充满了冷漠乃至敌意，孙翔依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这里居然有电？”孙翔惊讶到了极点，他看着久违的白炽灯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发电的？”他忍不住问。 “人力。”随行的人有人回答，随手指了指那几节在列车最后黑黝黝的车厢，“之前还试着想利用丧尸，不过还是失败了……” “人力怎么发电？”孙翔又问。 “有的人虽然没别的能力，简单的发电劳动还是可以胜任的……” “等等，我虽然没怎么读过高中物理，但是我还是知道的，根据质量……不能量……哎不管了，反正就是什么守恒，不可能这样循环能量的吧……”孙翔又开始了没头没脑的话，不过这次没有人回答了，唐昊给孙翔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示意，孙翔闭上了嘴。 突然，孙翔隐约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那气味仿佛是烧灼尸体的，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带头的人仿佛没看到孙翔的失常反应，他又给孙翔简单地讲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说完以后那些人就三三两两离去。唐昊领着孙翔往人堆里的尽头走去，毕竟有灯的地方还是只有站台中间车厢的一小块，大部分地方都是昏暗的，而有灯光的地方大多都有人占据了，“发电的那块地方，他们是不是在烧那些累死的……”孙翔小声说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头皮开始发麻，这些灯光像磷火一样让他感到了极其阴冷，“咱找个地方坐坐？还有空车厢没？”孙翔对唐昊道。 “车厢都是不同团伙的人占了，我们来得迟了只能去铁轨上面睡，我可不想加入他们这些人，”唐昊对孙翔说道，没有理会其他人打量的目光，“这其实不是太方便，”他又有些阴沉地说道，“不过也只能暂时这么做，以后再找机会吧。” “哦……”孙翔木然的听着唐昊的话，他一路走一路看着一截截车厢，大多数窗户的位置都有自制的帘子挂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看到隐约透出白炽灯的亮光。每一节车厢里面都或多或少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偶尔是那种突兀的惨叫，孙翔忍不住皱了眉头，“这些人怎么光天化日……”孙翔走到一节车厢旁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他捂住了耳朵快步走过。唐昊则是见怪不怪地跟上孙翔的脚步。 车厢里的窗帘突然拉开，是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少年。然而那个少年刚看到唐昊的一瞬却睁大了眼睛，他急忙拉开了车窗，“你不是……不是……”那个人原来憔悴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焕发了神采，像看到了久违熟悉的朋友，“你是唐昊吗？我是你的粉，你的所有比赛我都看过，我很喜欢你的流氓……”然而那少年的话声未落却被人拉了回去，窗帘迅速地拉上，里面传来了隐约的啜泣和打骂的声音。然后突然车厢的门猛地打开了，几个提着钢棍刀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唐昊，“听说就你以前就靠打游戏年收入几百万？”一个人冲着唐昊叫嚣道，“就一个只会打游戏的，在这里勾三搭四什么呢？” 唐昊没有出声，车厢周围的人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这场闹剧，谁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那些围过来的年轻人又嗤笑起来，然后不知道谁把一块东西猛地砸到唐昊脑袋上。 鲜血从唐昊额头淌下来，孙翔这才发现那砸下来的竟然是一块实打实的板砖，“不是以前荣耀里很牛逼的第一流氓么！来拍板砖啊！”不知道谁又叫嚣道。 “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的说什么……”孙翔怒不可遏，他伸手正要抽出腰间的水管，唐昊却猛地拉住了孙翔——孙翔抬头看到唐昊满脸鲜血间的眼神。唐昊摇了摇头，往那些年轻人为首的那个人腰间别着的东西望了一眼。 孙翔顺着望了过去，他一下子就明白唐昊的意思，于是手收了回去，没有把水管抽出来。 最后唐昊站在那里被人打了几拳，那些人见唐昊不说话渐渐也觉得无趣了，也就嘲笑了一会纷纷回到车厢里去，隐约又听到了车厢里传来哭声。唐昊在那里定定地站了一会，还是转头往阴暗处走去。 孙翔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只好跟着唐昊离开，“我们现在该作什么？”孙翔问道，他和唐昊一起坐在车轨上，唐昊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隔着他们不远的地方横七竖八地不少人躺在那里，看到他们走过来连头都懒得抬，“要是他被带下去，说不定会被送去那里发电，这里的人真是有病，”孙翔嘟哝，“搞不好直接会被打死，我看这些人，八成以前就是一帮仇富分子。” “等，有安排下来的事就做，等办好了事，再想办法把他带下来，”唐昊道，他坐那里扶着额头，“刚才那些人，是这里的其中一个势力帮派，”顿了一下，唐昊又说一句，“他们活不长的。” “可是就算把他带下来了，这里根本没有地方藏人啊……”孙翔没有理会唐昊后面的话，他沮丧不已。这时不远处响起了敲打锅盘的声音，之前还东倒西歪的人一下子都滚了起来朝着声音方向汹涌而去，“那里干嘛？”孙翔望过去问道，围着的人太多一下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在分食物，”唐昊道，他也站了起来往人群的方向挤过去，“按人头分的，迟了可能没了，快。”他说道。 孙翔也跟着唐昊往人群里挤，在各种叫骂声中，孙翔和唐昊回到来的时候手里也就一小团还没拳头大的面包，闻上去还散发着可疑的味道，“就这么点东西！”孙翔大声抱怨道，“这别说三个人了，我们两个都不够吃啊。” “没有事情做的话，分到就是这么点东西。”唐昊道，他把面包掰了一半给孙翔，“所以我才把你也叫下来，咱要找点事做。” “这里有什么事可以做？”孙翔问道，话还没说完，上面传来了极其尖锐的哨声，在底下隧道不住回荡。 “事来了，走！”唐昊道，他随手把食物揣进口袋里，麻利地抽出手里的长刀往哨声方向快步而去，“一，二，三，四……”他一边走一边数着哨声，脸上露出一种压抑已久的兴奋表情，孙翔甚至发现唐昊的眼神里有一团不正常的火焰，在黑暗中不断燃烧着，“这次有三十只以上，我们能豪赌一把。”唐昊道。 “这是要做什么？”孙翔问道，他看到周围那些人听到哨声后大多露出极其恐惧的表情，纷纷往哨声相反方向蜂拥而去，只有坐着两个在逆流而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顶着人流相反的方向紧紧跟着唐昊。 “当然是丧尸来了啊，守门的地方被攻破了的哨声，”唐昊道，很快他和孙翔就来了哨声响起的那个月台方向。周围是一片混乱，只有白惨惨的灯光，孙翔看到一个个带着血的腐烂丧尸从扶手电梯上掉下来，然后往人群里扑去，然后又是一片惨叫声和一个个倒下的人，“这次来了不少啊。”唐昊道，他往周围扫视了一眼。 刚才找唐昊麻烦的那些年轻人在死命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击退一个个扑过来的丧尸，唐昊看到他们的首领一手握着腰间的那柄武器，一边紧张不已地看着周围。唐昊随手砍下一个扑过来丧尸的脑袋，“孙翔，”唐昊和孙翔背靠背，“你觉得那个车厢咱们能不能拿下来呢？”他给孙翔递了个眼色，瞄了一眼刚才那群年轻人走出去的车厢，又望了一眼那个为首的那个年轻人的手。 这和唐昊想的一样，是握着一把黑色的枪。 “什……什么？”孙翔挥舞着他手里的水管驱赶蜂拥而至的丧尸，没听清楚唐昊的话。等孙翔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看到唐昊手里已经提着那个年轻人首领的脑袋，黑色的枪已经在他手里，而靠近他的无论是丧尸还是人，都血花四溅。 第九章 　　刘皓看着玻璃窗自己的倒影。 　　他踉跄着走到门口，用力把门打开，风沙一下子灌进来把窗台的花盆打碎，飞沙走石间四处都是暗紫色的光，像在一个充满紫外线的房间里，怪异的嚎叫又随风哀鸣。 　　刘皓往外走了一步，他已经许久没到室外，他往四周警惕地看了看，又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 　　当时开过来的车停在角落堆着尘，刘皓掏出钥匙把车起动，看到显示还剩一点点油，然后四处检查发现车尾箱还有当时唐昊从加油站摸来的几箱油，他坐上驾驶座，熟练地按雨刮洗了灰尘，手推了推档位转动方向盘，一只脚踩着刹车慢慢倒车出来。 　　突然车身一震，刘浩被一声车身外被敲击的巨响吓了一跳，他一转头从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唐昊肮脏的脸，他隔着车窗瞪着刘皓，握紧拳头敲打着车窗，“你要去哪里？！”声音在风沙中显得模糊不清又沙哑无比。 　　刘皓一惊，对上唐昊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看到唐昊手里提着一麻袋的东西，另一只手拍打着车窗。他握紧方向盘，猛地一踩油门，长时间没有发动过的车子就绝尘而去。 　　他从后视镜上面看到唐昊站在那里的身影，和夕阳下长长的影子。大概半小时左右，车表盘的红灯亮起来，刘皓的车停了下来，熄火了。 　　看来是彻底没油了，刘皓想，他把车停到了一个相对遮蔽的地方，然后踉踉跄跄地从驾驶座上下来，到车尾箱去拿汽油。然而却在打开车尾箱那些油桶盖子的时候，发现里面也是空的。 　　刘皓猛地拍了一下车门，然后又发泄似的再拍打了几下。 　　周围天色愈加昏暗了，刘皓感觉到了黑暗里透骨的寒冷，满是黄沙味道的空气在漂浮着。街道一片沙尘的朦胧，根本看不到远处。等不到天亮了，刘皓想，他打开车门，把车上那个肮脏的行李包扯下来背上，然后一拐一拐地把车抛下往前走。 　　随着天色的愈加昏暗，视野越窄听觉越是明显，刘皓隐约听到异物的嚎叫声和夹着风刮过地面碎屑的刮擦声，他从行李包里把电筒拿出来，却不敢打开怕亮光引来别的东西，于是只是紧紧握着电筒，放轻脚步在黑暗中不断前行。 　　突然他眼角扫到远方的黑暗中有影子闪过。 　　刘皓毫不犹豫地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往旁边那栋长满杂草的破败建筑物里冲进去。多年职业电竞选手的经验虽然没提高他任何实战技能，但是至少视力和环境观察能力的意识是一流的。他用力把门口旁边一块发霉的木板推下来挡住门口，然后回头迅速扫视建筑内部，然而里面却一片漆黑没有出口。于是他赶忙往楼上连滚带爬仓皇地逃，周围的一切仿佛遥遥欲坠。在身后令人胆寒的嚎叫和木板被砸碎的声响中，他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去，径直掉到建筑另一边的街道上，然后马上爬起来忍着跌落的剧痛继续拖着伤腿往前。每一口呼吸吸入的都是沙的味道，他的心跳剧烈得几乎要跳出喉咙，他知道丧尸行动虽然快，但是手脚对付障碍并不是那么灵便，至少跳窗户他们应该没那么快。 　　但现实和游戏是不一样的。 　　眼前围过来的另一群丧尸，那些在黄沙中泛白的瞳孔在逼近，他猛地打开手电筒的光然后趁着晃眼的一瞬从裤腰里拔出那把切水果的小刀用力戳穿扑过来的一具丧尸的喉咙，带着酸涩味道的血液溅了他一脸，然而刀还没拔出另一具丧尸又疯狂地扑过来，他挥起了拳头深深砸入对方的眼窝，然而在这枯黄的天色中，这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似乎没有尽头。 　　根本无处可逃——最后刘皓意识到了这点时，他已经满身是血地逃回车上气喘不止，车窗外几具丧尸敲打着窗户砰砰作响，车门边还挂着一只他刚才仓皇逃进来时用力夹断的丧尸断臂。被撞击得摇摇晃晃的车身让刘皓头晕目眩，长时间营养不良带来的低血糖让他手脚发冷。他看到车窗外的利爪和扭曲腐烂的身体，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瘦的纸一样的皮肤下血管的颜色已经开始变成了墨色的绿。 　　刘皓握紧手指，嘴唇几乎咬出了血，他从包裹里抽出了一把带锈的水果刀，然后又拉了点胶带把刀柄一圈圈缠在手上，然后他另一只手放在开车门的把手上。 　　就在他要拉开车门的那一瞬，贴在车窗上丧尸的脑袋猛地被击飞，血溅上了玻璃。 　　刘皓整个人僵住。 　　血色的玻璃另一边，刘皓看到唐昊那双眼睛，看到他挂在身上布条一样肮脏的衣服，紧绷肌肉的手臂，和那把下垂的滴着血的长刀。 　　刘皓清晰地看到了唐昊动了动嘴唇。 　　“你完了。” 　　看到唐昊的嘴型传达来的信息，刘皓的眼睛死死地睁大，随后脸上却只有近乎冷漠的表情。他冷冷地看着唐昊发狂似的砍着那些前赴后继的丧尸，腐烂的脑袋一个个滚落在地上，然后过了不久孙翔也从街道尽头狂奔而来加入了战局。天微微发亮的时候战局终于结束了，刘皓打开车门，他让唐昊用力拽下了车。 　　孙翔马上冲过去紧紧抓着唐昊另一只手，“你别打他。”孙翔说道，他脸上都是血，皱着眉头看着唐昊。 　　唐昊看着孙翔不言语，眼神依然是冰冷的，他甩开孙翔的手，然后回过头来看着那个被拉扯着刚站稳的让，“你真的要走？”唐昊终于开口说话，他打量着满身狼狈的人。 　　“我，我的腿确实是被丧尸咬的，我活不长了，留在你们身边也只是个拖累而已。”刘皓说道，他眨了眨发干的眼睛，“别杀我……让我离开好不好，谢谢你们一直的……照顾。”刘皓试图挤出一个笑容，然而在唐昊的目光下最终却还是侧了侧脸，没有看唐昊。 　　唐昊的表情并没有意外，相反，他原本冰冷的眼神却浮起了一丝愤怒。而这时孙翔却大叫起来，“什么？你被咬了？”他震惊得无比复加，然而却还是紧紧抓住刘皓的另一只手，“即使你变成丧尸，我也不会丢下你的啊！”他信誓旦旦，拇指摩擦到刘皓手指上的戒指，语气坚定，“我答应过队长的，既然队长没有丢下他的副队，那我也不会丢下我的副队。”他发誓道。 　　“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战队了……”刘皓不厌其烦。 　　“轮回一直活在我心里！”孙翔打断刘皓的话，他握住刘皓的手举起来在两人之间，让刘皓看着套在手里的那只戒指，“你看这只戒指，”钻石的光在幽暗中闪烁，微弱得和星星的光一样，映照着孙翔眼中狂热的期待，“这就是见证，轮回所有人都听到我对你的保证。”他松开手，然后猛地搂住刘皓的双肩，“我要和你在一起，直到世界毁灭。”在布棚猎猎作响的风沙中，孙翔看起来像个浴血屠龙的勇士。 　　刘皓的下巴靠着孙翔的肩，他让孙翔抱着，习以为常的幼稚可笑话语听起来也好像不是那么滑稽，“真是谢谢你啊，孙……翔，”刘皓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声线里有着不由自主的颤抖，他继续说道，“可是我如果变成丧尸了，就会和江副队一样不分敌我地咬人，所以还是让我离开……” 　　“没事我们可以把你绑起来的，绑不住了还能直接把你手脚砍下来，再把你的牙齿拔掉。不用担心我们安全的，”唐昊的声音从刘皓身后传来，“你之前不是很害怕我们丢下你的吗，放心我和孙翔去到哪里都会带着你的，你是我的副队长啊，”他靠在刘皓耳边，刘皓感觉到那冷飕飕的语气，“我同意孙翔的话。”唐昊说道。 　　孙翔一直想说什么，然而看到唐昊的表情最终还是不再说话了，只是抱着刘皓的力气又更大了些，“我们回去吧，”他看了一眼黄沙弥漫的街道，这种浓重的漆黑变得更加穿不透化不开，“风沙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你看那些丧尸都往反方向一批一批地走，我们也要赶紧走，不然这沙子很快就把我们埋了。”他不由分说地把刘皓背起来，“车已经开不了了，我们赶紧走吧。” 　　刘皓不再说话，他顺从地让孙翔背上，“可是那些人不会让你们带着我的吧。”过了一会，刘皓又说道，他半张脸埋在孙翔肩膀上，他稍微抬眼看着前方，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昏黑，只有走在前面的唐昊拿着探路的手电筒橘色的一道光，“如果他们发现我被丧尸咬了，还是……” 　　“这不是我们现在该担心的问题，”唐昊不耐烦地打断道，“你看，沿途丧尸变少了，”手电筒的光往四周照了照，“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 　　“……”刘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他明显感觉到孙翔身子一僵，步伐顿了一下。 　　“说明我们逃得比丧尸还慢，”唐昊自问自答，他的电筒往后一照，“风沙已经到了。” 　　刘皓猛地回头朝唐昊电筒照的方向望过去，他隐约看到远方自己开过来的那辆车的位置，黄沙已经淹没了车身，连车的轮廓地看不清了。刘皓一下子变了脸色，“快跑啊！”他忍不住大叫道。 　　话声未落，孙翔和唐昊已经同时拔腿狂奔起来，刘皓双手死死扶着孙翔的肩。风在耳边疾驰而过，他听到背后有什么倒塌的声响，铺天盖地，天地间的风声更像人在哭泣。 　　 第十章 　　外面的风沙似乎安静了一些。 　　逃入了就近的一个地铁口以后，入口就让风沙迅速掩埋了，一行人越往里面走，周围就越是一片漆黑。 　　直到周围彻底安静唐昊他们从放慢了脚步，孙翔让刘皓靠着墙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休息一下再走吧，”孙翔说道，他扯了扯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衬衫衣领，上面沾满了黄色的沙尘，“他们就在前面一个站，他们说好明天早上才出发，我们能追上他们的。”他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有喘气的声音，然后不一会竟然还响起了轻轻的鼾声，看来背着刘皓奔跑这么长的一段路确实消耗了孙翔大量的体力。 　　唐昊没有反对孙翔的建议，他在他们对面也坐了下来。刘皓顺着唐昊手电的光往周围看，荒废的地铁隧道里他们面前只有孤零零的铁轨，一路往前延绵至黑暗的深处。 　　唐昊关了手电筒，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两人也无言，只有鼾声和呼吸的声音在空气里膨胀。过了一会，刘皓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发现在黑暗中他看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忍不住抱着腿低头不想再看周围，他似乎听到了许多姚远的，迷幻般的呼唤。 　　——“我在等着你。” 　　刘皓听到远方模糊不清的呢喃。 　　是风的声音？还是人的细语？他听到脚步的靠近。他抬起头，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黑影的轮廓。他顺着人影抬头往上看，然后他看到人影蹲了下来，最后他看到黑暗中唐昊的脸。 　　唐昊伸手摁住刘皓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他。 　　然而刘皓却手一推。唐昊一下没想到被推得往后踉跄了一下，短暂的停顿后，唐昊随手扇了刘皓一耳光，力气不大，然后伸手揪住刘皓的头发扯过来，用力吻了上去。 　　这次刘皓不仅把人推开，还一拳打到唐昊脸上，力气不小。 　　刘皓听到唐昊的冷笑声，他伸手抓住刘皓的手腕。两个人缠斗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黑色的轮廓动作如同森林里的野兽纠缠，最后刘皓被唐昊一手抓着头发死死摁在了地上，还在地上不住扭动挣扎。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唐昊靠近刘皓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骗不了我……”他抓着刘皓头发的那只手手指在收紧，他扯起刘皓的脑袋，“你就是想去见他，是不是？”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刘皓一直不说话，他的头发被拽得极痛，直到听到唐昊最后一句话，他才猛地又挣扎起来，“不是！”刘皓的声音低而沙哑，“我是真的就要不行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小声争辩，“你和我做，我要是不小心咬你的话你也会变成丧尸……” 　　“闭嘴！”唐昊的声音却突然高了起来，他松开摁住刘皓头发的手，然后把手臂送到刘皓嘴边，“你咬啊！”他手臂结实的肌肉顶着刘皓的牙齿，“你有种就咬下去！”他瞪着刘皓，“我怎么就没见过你那么有种呢？啊？”在轮回休息室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唐昊脑海里，他想起当时随着打开的门那薄纱似的日光下刘皓的眼睛那一瞬间的鲜活，那仿佛已经成为了梦魇的景色。 　　不顾一切的背后是世界平衡的崩溃。 　　刘皓从来没试过感觉肉和血液的香道从来没有如此鲜明而清晰地浮动在近在咫尺的空气里，过去即使饥饿却依然感觉恶心的肉块现在恍惚中竟然让他有种强烈的香甜感。他猛地摇头避开唐昊伸过来的手臂，然而唐昊却不放过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食指也塞进去他嘴里抽插。在刘皓张嘴含着手指的呜咽声中，湿漉漉的唾液淌到唐昊手心，他松开手，然后扯下刘皓的裤子，把湿润的手指直接送进去刘皓那紧张得括约肌不断收缩的后穴。 　　记忆是非常微妙的东西，刘皓是这么认为的，在黑暗中他脑海里又出现过去那些剪影一样的场景，从背后被进入的痛楚和被紧抱时皮肤的触觉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他的身体仿佛被唐昊的性器楔子一样钉在地上却依然挣扎地爬着想躲开，被褪至脚腕的裤子缠着双腿，“让我走好不好……”他几乎是沙哑到带着哭腔似的念叨着，手指抓着满是尘土的地面。 　　唐昊却不言语，他继续深深地顶入刘浩身体深处，甬道越到内部越是干涩，伴随而来的与其说是快感更多的是痛楚，强烈的收缩让战栗从顶端飞快地一直传导到发尖。他低头看到刘浩垂着脑袋趴在地上茫然地双手摸索着要爬走的动作，黑暗中似乎能看到刘浩发黑的指甲。他伸手抓住刘皓的头发想让他转过头来，然后低头又吻住他——这次刘皓没有挣扎，他仿佛被抽掉所有力气一样闭着眼睛，黑暗中连喉咙吞咽唾液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呼吸在脸颊间也是灼热的，随着心跳和舌头的动作相缠。唐昊伸手抚摸着刘皓的腰侧，手指隔着衣裳描绘着干瘦的躯体上骨头的形状。他感觉到刘皓的身体慢慢放松了，摸索的动作也停顿了下去，似乎变得和以前一样顺从，甚至双腿也下意识一样地张开来让他更好进入。于是他顶入的动作也缓和了一些，他慢慢地让刘皓翻过身来，性器依然埋在刘皓身体里摩擦着，他看到刘皓那双眼睛睁开了，记忆里漆黑得看不到尽头的瞳孔，却泛着淤血的颜色。后来唐昊回忆起来，发现自己当时其实是看慢动作一样地清楚看到了，刘皓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拔出那把随身带的切水果小刀，刀锋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阴郁寒光的弧度，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力从侧面往唐昊脖子上垂直刺下去。 　　“啊——！” 　　惨叫声在黑暗明显得刺耳，随着金属掉落的声音响起，唐昊这才反应过来，他打开手电筒，刺眼的电筒光线照在刘皓脸上。刘皓一边惨叫一边捂着手在地上挣扎，匕首滚在一边，刀刃被孙翔踩在脚下。孙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站在她们旁边，手里拿着他平时用惯的那条铁水管。 　　“你要……杀我？”唐昊任由脸上被匕首划出的血痕淌出鲜红的血液，他第一次近乎呆滞地看着眼前在地上疼得翻滚的人。刚才孙翔的水管击打到刘皓手上，如果没有意外那只手的骨头应该是碎了。 　　然而刘皓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嘴唇都在发抖，却依然徒劳地挣扎着往外爬。 　　唐昊看着刘皓的动作，他觉得自己神经最后一根弦猛地崩断了。他把手电筒丢到一边，伸手死死抓住刘皓的双肩把刘皓拖回来，把刘皓摁着地上强迫他看着自己，“为什么！”唐昊大吼道，眼睛瞪出了血丝。 　　然而就在这时，刘皓另一只手突然猛地往唐昊眼珠的位置抓下去，唐昊一动不动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孙翔从侧面飞扑过来用力一推从让唐昊险险地躲过。唐昊这才迅速往旁边一滚，抽出平时惯用的长刀反手直接横向挥刺过去。刀刃刺破刘皓的肩膀，鲜血喷出，然而刘皓却像没有感觉似的，他的眼睛已经变成深色的赤红，他继续往唐昊的方向扑过去，动作敏捷凶猛得和那个伤腿羸弱的样子判若两人，唐昊的刀竟然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 　　就在唐昊徒手抓住迎面过来的刘皓一只手的时候，孙翔从背后死死抱住刘皓的腰，“唐昊，快！”孙翔大叫。刘皓对孙翔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皱眉，他用力把手一抽，唐昊竟然没有握紧让他挣脱了开去，他看着刘皓的手用力往下一抓，却突兀地顿住了，没有抓进孙翔的皮肤而是用力扯住了上面的衣服。孙翔衣服肩膀上的布此时应声撕裂。 　　孙翔依然死死抱着刘皓不放。唐昊抓住这个机会，他捡起孙翔掉在地上的水管，直接毫不留情地往刘皓的手臂砸下去。 　　惨叫声再次在黑暗中穿透，“操你妈！”刘皓大声咒骂了一句，他瞪着唐昊，眼里的愤怒和怨毒让唐昊竟然下意识地从心底打了个寒颤，然而这时候唐昊竟然想起了那句话——“你见过刘皓发脾气吗？告诉你哦，他发脾气的样子比笑起来还可爱。我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那个样子很像一只猫。”那个午后带着笑意的声音现在想来却如同黑暗中浑浊凌冽的寒风。 　　唐昊此时竟然也笑了出声，在黑暗中这个冷笑声令人不寒而栗，他看着手臂乱挥被孙翔死死抱住的刘皓，“你是不是想杀我？”孙翔一松手他就一拳打到刘皓脸侧，刘皓直接被打得踉跄得摔倒过去。他走上前拖着刘皓往前走了几步，抽出腰间的小刀扎穿刘皓的手掌钉在地上。唐昊这才看到上面已经长出了玻璃一样尖锐的长指甲，他随手扯住一片指甲，然后用力往外一扯，随着溅出来的鲜血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而唐昊却像没听到似的，他又抓着刘皓一只手摁到旁边的铁轨上，伸手发泄似的一拳一拳用力地砸到刘皓手指上。 　　他甚至听得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惨叫声在隧道中久久回荡，刘皓死命挣扎，要把手从唐昊的桎梏中扯出来却无济于事，身上满是混着泥土和血水，却始终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 　　这次孙翔没有拉住唐昊，他捡起水管沉默地走到刘皓身旁，然后蹲下来，伸手掰过在地上翻滚得已经肮脏得看不清面容的刘皓的脸看，“为什么？”他似乎是真的迷惑不解，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为什么？”他又重复问了一次，眼泪却止不住似的从他眼里掉下来。他像一个大孩子一样跌坐在地上，手捂住额头泣不成声。 　　唐昊的手停了下来，他似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刘皓血红的瞳孔看着孙翔的眼神却暗淡了下去，“对不起，”过了一会，他对孙翔说道，他的眼神空洞却不迷茫，“我不能和你一起。”他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孙翔重复同样的问题。 　　刘皓再次沉默了下去，孙翔也不说话，“我不想……不想骗你，”刘皓终于说道，他扭过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被匕首穿透的手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他双手看起来疼得发抖，“我不喜欢……不，是不爱你……啊。” 　　唐昊再次笑了出声，他抓着刘皓的手腕举到孙翔面前，枯萎得如同树干的手指上那只漂亮的铂金男款戒指还挂在上面。唐昊的食指弹了弹戒指圈，刘皓的手就轻轻地随着晃了晃，戒面的反光闪了闪，“你也知道什么叫爱么，”他把刘皓的手甩到孙翔手上，然后伸手把钉着刘皓另一只手的匕首拔出来。刘皓疼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他整个人都疼得在那里牙齿打颤，“你这种人，”唐昊站起来，抬脚直接踹到刘皓小腹上，剧烈疼痛带来的呜咽在轨道里回荡着，“真是令人恶心。”他说道，继续又一脚踹下去刘皓的腰侧，“笑的时候令人恶心，”在那个遥远的午后眼前这人面前撑起来的笑容浮现在脑海，他用力踩到刘皓的伤腿上，“生气的时候也令人恶心，”那个午后这人绝望而仇恨的眼神和刚才黑暗中看到的血红瞳孔重合在一起，唐昊一脚踢到刘皓胸口，刘皓猛地咳了一口血出来，再抬起头来和唐昊对视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再次红得和鲜血几近一致。唐昊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脚用力踩着他染着血污的脸颊，“你要变丧尸就变啊，你变成丧尸你也这样的垃圾，”唐昊道，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皓瞪着他的那双眼，“永远都是。” 　　刘皓没有回应，他咬着牙在地上挪动，在向孙翔的方向竭力爬过去，却被唐昊踩着没法动弹。孙翔也不说话，他从刚才开始就这样坐着看着唐昊对刘皓的施暴，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动不动。他低头看到刘皓想爬过来的动作，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刘皓面前又顿了下来，但没有碰刘皓。唐昊冷笑一声把脚抬起来，站在一边靠着墙看着这两人。刘皓挣扎着把手 艰难地放到嘴边，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不一会，他抬起头，示意孙翔伸出手，然后他靠到孙翔手边又低下头。孙翔看到吐在自己手心里那只戒指，上面湿漉漉的，还带着血的痕迹。 　　“我……很高兴你喜欢过我，”刘皓努力地朝孙翔咧起嘴，满脸的血沫看上去笑容有点扭曲，“妈的，好痛啊……真他妈的痛，原来变成丧尸也会痛的，”他压低声音说道，然后又咳了几声，“你相信吗……相信吗？”他一边咳着一边笑，“让我走……孙翔帮我一次好吗，最后一次……帮我，让我走。”他靠在孙翔身上，手掌的血沾在孙翔衣服上。 　　空气再次变得粘稠起来，唐昊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孙翔静静地看着刘皓，像在思考着什么，也像只是单纯的打量，“你不喜欢我，”孙翔终于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孙翔握住手掌里的戒指放进口袋里，他的语气里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冷漠，他站了起来，把刘皓推回地上，“现在才说这些话，凭什么要我帮你，”他突然愤怒起来，一把揪起刘皓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另一只手握拳就要砸下去，然而却最终还是把拳头收回来。他往后走开了几步，然后却又猛地站住，他回过头，“你，说喜欢我，我就帮你，不光让你走，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他看着刘皓，眼眶红了，“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说喜欢我，我们和以前一样，”他说道，“无论带你去哪里都可以，一起去死，都可以。” 　　刘皓摇了摇头，“不。”他说道。 　　孙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一旁的唐昊一直阴沉着脸，他终于重新走过来，伸手抓住刘皓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刘皓看到他过来就开始不住地挣扎，“我们都会死的，应该过不了多久，不光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他把刘皓反剪着双手按在旁边的墙壁上，“不过你死也还要和我们在一起，”他从旁边刘皓的包裹里扯出一卷黑色胶带咬着拉出一段，然后把刘皓两手腕死死缠在一起，像不放心似的又缠了好几层，“你想走，凭什么啊？”他把刘皓往地上一推，然后揪着刘皓的衣领强迫刘皓和他对视，然后捏开刘皓的嘴。 　　他打量着刘皓嘴里的尖牙，然后看了看背包里的钳子。最后他还是撕开了一节胶带，把刘皓的嘴死死封住，只看到刘皓满是绝望的眼睛。 　　 第十一章 　　那天清晨，唐昊和孙翔终于和铁路里其他幸存者一起走到了S市地铁的终点站。沿着沙尘的相反方向，接下来很长的一段路必须露天跋涉。 　　当他们走出地铁口的那一刻，看到太阳依然是黑色的，空气阴冷到了极点。而砂砾如同惊慌的飞虫漫天飞舞，人站在其中每一口呼吸都十分艰难。 　　在这长长的队伍中，没有人前方会遇到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往回头走。城市另一边的建筑已经被砂砾淹没，曾经繁荣的人类文明，一切都变成了早已分崩离析的沙雕。 　　资源的紧缺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紧张，冲突几乎每天都有发生。然而唐昊和孙翔身体强壮而且外貌颇为出众，再加上之前的出色表现。于是在解决了那个车厢的势力以后，他们在人群中引来不少年轻人的追随。 　　这让唐昊想起他以前还没当电竞职业选手以前的事。那时候他父母离异，在一家二流中学读书。学校基本没有人学习，每天都是不同的团伙抢地盘打架，任何理由都是冲突的开始。而唐昊不喜欢和别人说话，每天沉迷电脑游戏，自然惹得不少人不顺眼。然而他后来一个人在网吧徒手单挑了好几个来找茬的人，所以一下子在学校名声大作，甚至社会上的混混也来拉拢他，想让他加入帮派。 　　那时候的唐昊觉得力量就是一切，他不需要任何人，只要有力量，总会有人来巴结他。需要混人际关系来获得庇护的，不是弱者就是女人，例如那个反应迟钝却每天看他到网吧打游戏的同桌，例如那个平时待人眼睛长在额头上却整天贴上来找他搭讪的班花。 　　他觉得真恶心。 　　只是后来唐昊走了电竞这条路早早离开了学校，他全家靠他作为电竞选手的收入发了家做起了实业，这些靠拳脚获得权力的记忆就远去了。现在一切又浮了上水面，这让唐昊觉得熟悉的恶心感又浮了上来。 　　但当强者总是比当弱者好的，唐昊比谁都知道。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唐昊和孙翔在每次遇到丧尸突袭的时候当然是作为主要战力，而出色的人，当然也是能做一些出格的事。 　　在没有月色的夜晚，孙翔把刘皓从一直拖着的行李箱里抱出来。 　　这天晚上，跋涉的人已经来到了城镇上，所以不用帐篷露营，找了一间废弃的建筑三三两两的人找了房间铺了床休息。刘皓还没有清醒，他的意识这几天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皮肤比之前更加白的病态，甚至有点像古玉石的颜色，身体蜷缩着瘦得只有骨头，抱着摸下去都是磕手的。 　　孙翔摇了摇刘皓的肩膀，刘皓这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那双瞳孔已经彻底变成了朱琉璃的色，是那种剔透纯净的血红。 　　“这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孙翔道，他把刘皓嘴上的胶带撕开，然后捧着一小碗汤凑到刘皓嘴边，“就这么一点了，明天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他的肩膀因为刚刚一波丧尸的作战挂了伤，上面还渗着血水，所以显得情绪非常不好。 　　“我还真的不明白你啊，刘皓，”看着刘皓顺着孙翔的动作下咽着喂过来的汤水，然后咳嗽着全吐了出来，脸色更是白得厉害，唐昊侧着身子靠过来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要死的吗，怎么还不去死，跟着我们耗什么劲啊。”但是他并没有等刘皓的答案，他看到刘皓看人的眼神涣散而迷茫。孙翔刚放下碗，唐昊拿起刀顶着刘皓的脖子，“你饿不饿啊？”他的手用了力，刀刃压出了血痕。 　　良久的沉默，刘皓只是不断地扭动挣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唐昊的心跳加速起来，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不是满怀着期待，他手上的刀贴着刘皓脖颈的动脉，正要用力——“不……”声音细不可闻，但是却还是刘皓的声音。 　　唐昊叹了口气，他放下刀，却又用力一耳光扇到刘皓脸上，他伸手过去用力捏着刘皓被打得红肿的脸，“这样撑着有意思吗？”他恶狠狠地质问。 　　刘皓皱着眉头看着他，仿佛是在竭尽全力地回想着什么，这种无辜的表情甚至让人不忍心为难。唐昊觉得自己手里捏着一只小白兔，然后那只小白兔突然张嘴，一口要往他手腕咬下去。 　　唐昊早有准备地死死捏住刘皓的下巴让刘皓动弹不得。他冷淡地看着刘皓在那里挣扎，缠着刘皓手腕的胶带深深勒进皮肉，上面是扭曲的掌骨像枯萎的焦黑花朵，“那么多天了，你早该变成丧尸了，但是我知道你没有，”他看到刘皓迷茫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明晰，上面刻印着深深的怨恨，“这是为什么呢，你在等什么呢？”唐昊看着他。 　　“我要去H城。”刘皓一边扭动挣扎，一边摇头尖叫着。 　　“不行。”唐昊否定得很干脆。 　　“我要去H城！”刘皓重复。 　　“我他妈说不行，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唐昊冲着刘皓吼道，他揪着刘皓的头发，拽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把他甩到房间门前，“我们走过来的地方现在都是沙子，就算他妈的没有沙子，就你这样子，过去？”唐昊怒极反而笑了出来，他弯腰又拽起刘皓的头发，让他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外面的那些人，以为我和孙翔只是带着个普通的拖油瓶相好才睁一眼闭一眼，你现在吃的东西都是我和孙翔给的，要是他们知道我们带着你这么个快要……”唐昊话没说出来，只是瞪着刘皓的红眼睛，“我就看你出去能撑几分钟不被人砍死。”唐昊一松手，然后站起来又发泄似的踢了刘皓一脚。 　　刘皓疼得缩成了一团，然而他还是一点点挪动着伤腿往门的方向蠕动，仿佛压根没听到唐昊的话。唐昊死死瞪着他，手里握着的砍刀紧了又紧。就在刘皓就要碰到门板的时候，孙翔走了过去，他按住刘皓的脖子，直接把挣扎的刘皓拖了回来，“别闹了，”他的语气息事宁人，自从上次被刘皓拒绝以后，孙翔对刘皓的态度就变得冷淡起来，唐昊甚至觉得孙翔像是变了一个人，“我要休息，今天我很累。”他把刘皓甩到行李箱边上。 　　和面对唐昊时的强硬不一样，面对孙翔，刘皓的眼神又开始陷入了迷茫，“孙翔……”他念了一次孙翔名字。 　　孙翔没有回应刘皓的话，他把刘皓压在地上，然后抬起刘皓的双腿就开始操他。刘皓开始尖叫，手腕关节在死命的挣扎下看上去被一层一层的胶带勒得变了形。孙翔脸贴脸地靠着他，手安慰似的握住了刘皓疲软的性器一下一下地撸动，然而刘皓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孙翔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开始抽动，虽然刘皓在放进去行李箱前下体就涂了点润滑的油脂，但是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变得比以前僵硬了许多。 　　唐昊看到刘皓因为喊得太凄厉眼角有了泪水。 　　“这样还能硬么，”唐昊说道，他蹲下来看着刘皓直挺挺的性器，握在孙翔手里胀得看得清纹理。他伸手捏住刘皓一边的乳尖，撩拨了几下，指甲在尖端的凹陷处刮了刮，“这里也硬了。”唐昊道，“你连变成这样还能爽到，我看你就是天生就是这样的。”他用力一捏一扯然后松手，那乳尖就变成了可怜的红色。 　　刘皓只是摇头，他对唐昊的话语毫无反应，甚至发出类似冷笑的声音。 　　“你要一起进来么？”孙翔向失神的唐昊打招呼，他一只手抬起刘皓的腿靠在腰间，性器深深埋在刘皓身体里，他另一只手的手指贴着性器往刘皓的内壁挤进去，然后弯曲着手指扩张开了一点，刘皓一下又回过神来，他因为下体的疼痛不住发出带着哭腔的鼻音，“这还有位置呢。”孙翔道。 　　唐昊挪了过来，他解开裤子，伸手撸了两下里面还没有反应的东西，“啊咧，这样的货色你这时候不是也还有心情上，我看你天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刘皓看着靠近过来在孙翔身后的唐昊尖声讥讽。孙翔性器还埋在刘皓体内，身体往前趴了下去压住刘皓的身体，手指抽出来以后在他后面的唐昊性器顺势插入。这扩张让刘皓疼得冷汗直冒，话又说不出来。 　　两个大小不容小觑的东西同时插在刘皓后穴里，刘皓身体都在发抖。孙翔和唐昊两人缓了缓以后就一进一退地开始抽插，节奏慢慢地也磨合起来。刘皓的声音也从开始单纯的哭腔和尖叫渐渐变成了浓重的喘息。贴着刘皓身体的是孙翔，他看着刘皓半张的嘴唇，下意识靠近要亲上去，却看到里面尖起来的牙齿。 　　孙翔抬起手，手背放到刘皓嘴边，身体往前一顶随之在刘皓身体里射了出来，他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刘皓的腰。 　　刘皓扭头避开孙翔的手。 　　在孙翔身后的唐昊也射在了刘皓身体里。他看着面前的两人，然后抽出来往后跌坐在地上，他伸手拽住孙翔的肩膀往后一扯，孙翔的手也随之离开了刘皓的嘴边，“别啊。”唐昊说道，“再走一段吧。” 　　孙翔愣愣地没有说话，之后他看到刘皓又开始在地上不安分地扭动，说什么话刘皓也听不进去。 　　二楼的房间里面即使隔着墙也能听到整夜整夜风呼啸的声音，唐昊和孙翔左右抱着刘皓，三个人睡在一起。两人给刘皓洗了一下身子，也换上了干净一点的衣服，缠着刘皓手腕的胶带换了新的，双腿也并拢缠了起来不让他乱动。然而刘皓像不用睡眠的小孩子似的，即使嘴巴被胶带缠紧还是整晚整晚地喉咙呜呜咽咽，精力好得惊人。 　　孙翔像没听到似的睡过去，手下意识地还搭在刘皓小腹上。然而唐昊却听得心烦，他闭上眼就想起那天在休息室的场景，他睁开眼，把手放在刘皓脸上，刘皓就摇头甩开他。 　　唐昊迟疑了一下，他把手放在刘皓背后，轻轻地安慰似的拍着安抚，刘皓竟然真的安静了一些。唐昊小心地捏住孙翔的手从刘皓小腹挪开，然后一下一下地给刘皓顺着背。刘皓的呼吸慢慢平缓起来，身体也不再扭动了。唐昊把手放到刘皓嘴边轻轻揭开胶带的一角，然后慢慢地撕下来。 　　刘皓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唐昊用手指轻轻拨开，但刘浩并没有看着他，“你是要去找叶修。”唐昊说道，甚至没有疑问的语气。 　　意料之中地，刘皓没有说话。唐昊犹豫了一下，他慢慢地把手指靠近刘皓嘴边，在靠到唇边的时候突然又猛地缩回去。 　　刘皓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他。 　　唐昊握紧拳头，他瞪着刘皓，伸手搭在刘皓肩膀上摇了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他声音大了一点。 　　四周除了孙翔均匀的鼾声，只有风的声音，过了一会，刘皓才张了嘴，“是。”他的声音很平静，“我要去找他。” 　　“你知道你去不了，”唐昊说道，“那里早就没有活人了，你过去他难道在那里等你？且不说他如果真的想见你，他还活着的话就应该过来S市的，退一万步，”唐昊的语气又嘲讽起来，“他不喜欢你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一声短暂的嗤笑，唐昊看刘皓垂下眼，可是唐昊看到刘皓嘴角的弧度，“关你什么事啊，唐昊，”刘皓的声音不大，唐昊听来却每一声都清晰得刺耳，“他不喜欢我，”刘皓抬起头，碎发下掩映的红色眼神里同样满是嘲讽，唐昊第一次见到刘皓这样的表情，“那也用不着你教训我啊，你当自己是谁啊？”刘皓的声调发生了变化，伸着脖子像一只巨大的鸟在怪叫，“唐昊，你怎么也学得那么装模作样了啊？不像你啊？” 　　“我能带你过去，”唐昊道。 　　沉默了半晌，“哦。”刘皓道。 　　“为什么不求我？你求孙翔也不求我吗？我用不着你说喜欢我，”唐昊使劲摇了摇刘皓的肩膀，力气也更大，“我要你求我！”他声音也高了起来。 　　“求……你？……哈……”刘皓停顿了一下，“我以前天天在求你，”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求你去死啊！你真他妈的当自己是谁了，老子喜欢个人还求你，”刘皓那双红色的眼睛起了血丝，“凭什么啊！”他大笑起来，扭曲的身体笑得喘不过气。 　　“凭我比你强，没有我你活不下去。” 　　孙翔惊醒了过来，他伸手按住笑得翻来滚去的刘皓，“怎么？发生什么事？”孙翔问道，望向铁青着脸的唐昊。然而还没有人回答，窗外一声尖锐的报警哨声划破了夜晚的空气，然后惨叫声时起彼伏。 　　“有丧尸！”唐昊警惕地说道，他和孙翔迅速地滚起身来，“你快把他藏起来，我先去看看情况。”唐昊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边的刀，伸手揭开积满灰尘的窗帘。 　　随着帘子揭开，唐昊看到睁大眼睛的丧尸突然眼珠贴着玻璃窗，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密密麻麻的丧尸趴在玻璃窗上抬手开始敲打玻璃，裂纹从拳头击打的位置裂开。 　　“外面全是！”唐昊道，他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而此时门外也响起剧烈的敲门声，门锁开始摇摇晃晃，“门！”孙翔叫道，他把刘皓摁在行李箱里面然后迅速合上，然后马上抓起武器站在箱子前面。 　　窗户的玻璃和门板同时被砸碎。 　　“靠，不是吧，那么多？”孙翔手里的水管把一个扑过来的丧尸脑袋砸碎，然而源源不断地还有从门外往里面涌的，“妈的，这次还能不能撑过去啊。”孙翔怒吼，丧尸的脑浆飞溅，“睡个觉都不安稳，这样日子过得有毛个意思啊，什么时候能到头啊！”他大口地喘气，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和血液。 　　“到不了头，”唐昊挥刀把一排尝试攀窗沿进来的丧尸手腕整只砍断，“一直到死为止。”唐昊道，他一刀戳进一个丧尸的眼窝，惨叫声时起彼伏，但是更多的丧尸依然在不断往里面爬着。 　　黑暗中，刘皓蜷缩在行李箱里。外面巨大的打斗声响越来越模糊，只有血的味道是愈加浓郁和清晰，而这时候，他竟然觉得昏昏欲睡。 　　他脑海里一会儿想起嘉世的时候叶修把一叶知秋的账号卡递给孙翔时脸上的表情，一会又想起在S市比赛叶修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刘皓时严肃的质问，一会恍恍惚惚又是一个人在呼啸的宿舍看苏黎世的比赛直播，中场休息时镜头扫过叶修躲在休息室里偷偷夹着烟卷吞云吐雾的朦胧身影。 　　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吗？刘皓不禁怀疑，他的脑壳愈加疼痛，意识也变得更加飘忽。 　　他觉得叶修就在他面前，在一步步往前走，速度不快，但是他怎么也追不上，他只看到背影，然而这时候，叶修却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来。 　　刘皓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他伸出手，碰到了叶修的手。 　　缠着刘皓手腕的胶带断裂了。 　　唐昊已经精疲力竭，他的心跳剧烈得像要跳出胸膛，他扶着墙看着大厅里倒下的尸体，而孙翔整个人都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 　　“我们还能走多远？”孙翔问道，他靠在他拖出来的行李箱边上，目光扫过在尸山中走动的人。 　　“走多远算多远。”唐昊看着窗外的风沙，刚才的袭击把窗户和门都打碎了，砂砾都灌了进来建筑里面，这地方显然也无法久留，而幸好黎民已经降临，外面多少也亮了一点，即使没有阳光也可以继续开始赶路。 　　幸存的人开始清点还活着的人数，经过这次丧尸的突袭，人数几近少了三分之一。大部分身体不够强壮的人都没有熬过这次，活下来的人也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人愿意说话，除了零星的啜泣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旅途又继续开始。 　　而这时候，一声声捶打的敲击从孙翔手里的行李箱内部响起来。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去。 　　“看什么看啊？”孙翔拿着水管站起来一瞪那些看过来的人群，多数人也漠然地扭头准备自己的行装，没有人说话。只有带头的一个青年走到孙翔和唐昊面前，“你带的东西安静一点。”那人说道，然后也走开了。 　　唐昊走过去踢了行李箱一脚，“别吵。”他说道，然而敲击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愈加激烈，“我他妈叫你别吵了听到没啊！”唐昊叫道，他一抹脸上的血，声音也发了狠，“你想死我现在就把你丢进江里去，我说得到做得到……” 　　行李箱的盖子猛地被击穿了，尖锐得和玻璃一样的指甲从箱子穿了都洞里伸出来，手掌骨头断裂连接的形状看起来扭曲得不自然，直接把行李箱的外壳掰成碎片。 　　看到这景象有人尖叫了起来，唐昊当机立断地直接抽出一把匕首用力钉住刘皓伸出来的掌心。然而刘皓却像没有任何痛觉似的，另一只手抓住刀柄把匕首拔出来，然后抬头用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们。 　　“要打他的头啊！”旁边一个人大叫，为首的人拔出枪来直接往刘皓脑袋开了一枪，旁边的孙翔猛地把刘皓扑倒按在地上死死摁着，子弹打在旁边墙壁上。“不行！”唐昊握着他的长刀一横，挡在那两人面前，“不能杀他！”他看到望过来的人充满敌意的眼神。 　　“滚开，不然你们两个也得死。”为首的人说道，好几把枪指着他们，然而唐昊也把枪掏了出来，直接指着为首的人，“滚开。”唐昊道。 　　两边的人各不让步，这时几个人用息事宁人的语气过来劝说，“那个人已经完全丧尸化救不回来了，死了也是解脱啊……” 　　“滚，你们当时也是这样对队长和江波涛的吧？”孙翔用尽全力摁着刘皓，手臂上青筋都要突起，“他是我的副队，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让你们杀掉……” 　　“呵，好像你们对这人有多好似的。”人群里不知道谁挖苦了一句。 　　周围再次陷入了安静，唯有刘皓挣扎的声音和风沙大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嚎叫的声音。“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有人在那个带头的人耳边道，“别管他们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傻逼。”过了半晌，那个带头的人最终冲着唐昊和孙翔翻了个白眼，直接甩袖离去，其他人纷纷跟了上去。唐昊依然站在那里不动，枪指着那些离去的人方向直至他们一个个消失在满是沙尘的道路上。他垂下手靠在墙边，看着旁边那两个人，“怂货，”唐昊冷笑，“关他们屁事。” 　　“刘皓，皓皓，你醒醒啊？”孙翔叫道，他抓了刘皓的双手把他压在地上。然而刘皓的力气却大得离谱，他猛地掀翻了孙翔。孙翔被甩到了墙边上，受伤的手臂在剧烈的撞击下又渗出了血。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看到刘皓冲过来爪子抓住他的脖子用力掐起来。孙翔一下子挣脱不开，一直手抓住刘皓的手，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 　　唐昊此时却没有去阻止刘皓的意思，他只是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两人的缠斗，“结束了，就这样吧。”唐昊道，他闭上眼睛背靠着墙，他觉得困极了。 　　孙翔因为窒息涨红了脸，眼泪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他探进口袋里的手终于伸出来放到刘皓面前，掌心处那颗银色的铂金戒指还是那样闪闪发亮。 　　刘皓的手松开了，他呆呆地看着那枚戒指。孙翔剧烈地咳嗽起来，但是戒指依然举到刘皓面前，“拿着啊，给你。”他说道。 　　刘皓伸手接过了他的戒指，他的眼神变得茫然起来。唐昊睁开眼，他看到刘皓眼睛里仿佛出现了那天阳光下的那片山坡一望无际的车矢菊，那天在他家白炽灯下的倒影，迷茫而又仿佛带着喜悦。 　　“我们走吧。”唐昊道，他起了身，走到刘皓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 　　刘皓甩开唐昊的手，他似乎没有听懂唐昊道话，他站起来，然而却踉踉跄跄，走两步又要摔倒，看来他的腿伤的伤口太久了，所以没有丧尸化以后的治愈能力。他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我们去H城。“唐昊道，他执着地抓住刘皓的手，让他的手搭着自己的肩膀，孙翔也站了起来，”走，我们一起去，“孙翔抓住刘皓另一只手，也让刘皓搭着自己，”你要带路啊，我们都不认得路。“孙翔道。 　　这次刘皓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他让那两人扶着，踉跄着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天也是漫天的沙砾。 　　在S城废弃的少年宫，唐昊推开呼啸的休息室的门，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叶修？”唐昊警惕地叫了一声，他握着长刀往前走了一步，“你怎么来这里？还有其他人来了吗？”他一边问一边慢慢往前走。 　　叶修回过头来，唐昊站住了，他看到叶修血红色的眼睛，然而这双眼睛下却没有常见的迷茫或者不甘，唐昊甚至觉得他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他还是那个随心所欲的战神叶修，高不可攀，“他是不是和你一起？“叶修问道。 　　” 　　“刘皓？是的。”唐昊把手里的刀收起来，不知怎么，他觉得叶修并不危险。也许叶修就是有这种能耐，让人即使害怕他，但是还是对他极其信任和放心，“你要见他吗？”唐昊语气里有些不忿，“他现在和孙翔在一起，就在楼下，我带你过去吧。” 　　叶修却示意了一下让唐昊不要走近自己，“他来了就好。”叶修笑道，“他说今天有话要对我说，约了我在这里，我来了，他也来了，话说不说也没关系了……而且你也来了，孙翔也来了，你们啊……咳咳，”他习惯性地想伸手在口袋里摸烟，却什么都没摸出来，唐昊发现叶修那双漂亮的手已经长出了极长的指甲，一直在微微发抖，“我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大概……走不下去了……那个……你帮我告诉他我来了吧。”叶修整个身体颤抖得摇摇欲坠，唐昊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现在，快点！”叶修道，猩红的血液沿着他嘴角淌出来。 　　唐昊快步上前，举刀落下。 　　沙砾像带着刀锋的枯色落叶。 　　“他在的。”唐昊道，他扶着身旁拖着伤腿，眼神迷茫脚步却异常坚定地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走去的刘皓。 　　孙翔咳嗽了两声，他没有听清楚唐昊的话，他也在扶着刘皓，脚步一深一浅，他看上去极其疲惫，像随时要睡了过去。 　　风沙愈加大了，倾倒的电线杆像斑驳的十字架，眼前时坟场一样的死寂，沙雕建筑的碎屑纷纷扬扬，没有尽头。 　　三个人的身影，终于被砂砾吞没。 END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潇潇沐雨】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